根据王传超团队(2021)的东亚人遗传学研究,日本、黑龙江流域的狩猎采集者,以及新石器时代和铁器时代的台湾和青藏高原人,被一个深度分裂的血统联系在一起,可能反映了晚更新世的海岸迁移。王的团队从四个区域追踪全新世的人口扩张:
(1) 蒙古、黑龙江流域的狩猎采集者有蒙古语、通古斯语、尼夫赫语的共同祖先,但没有西辽河农民的祖先,这与他们的扩张传播了这些祖语的理论相矛盾(后述,Robbeets 2021 提出了异议)。
(2) 黄河流域的农民可能在公元前 3000 年传播了汉藏语,他们的祖先分散到西藏(某些群体中占84%)和中原地区(59-84%)。
(3) 公元前约 1300 年至公元前 800 年的大部分(75%)台湾人有常见于现代南岛语、侗台语、南亚语(很可能为来自长江流域的农民)的血统,剩下的部分来自与黄河农民有关但不同的北方血统。
(4)
Yamnaya草原的牧民祖先在公元前约 3000 年后到达蒙古西部,但被原有的血统取代,他们被认为是传播了印欧语系吐火罗语的祖先,在中国西部继续存在。后来的两个基因流影响了蒙古西部:公元前约 2000 年后 Yamnaya 人和欧洲农民祖先的移民,以及后来 Turan 祖先的间歇性影响。
冰河时代前东亚的基因组只有 2 个:约 4 万年前的华北田园洞人、约 3.5 万年前的蒙古 Salkhit 人。冰河时代后,进入东亚的人口迁移路线分为“沿海路线”和“内陆路线”。沿海路线的遗传学证据来自Y染色体数据,西藏人具有的高频率(约 50%)的深度分支单倍群 D-M174,也见于现代日本人(和日本的古代绳文狩猎采集者)、孟加拉湾的安达曼岛土著。王的团队研究发现,大部分东亚人的祖先可以来自两种古代血统的不同比例的混合:其中一种与田园洞人同一血统,另一种与安达曼岛土著(Onge
人)同一血统。
分布在华北的与田园洞人同一血统构成 98% 的蒙古新石器时代祖先、90%的黄河上游新石器时代的农民(混合了 Onge 人的同一血统)。分布在华南的与田园洞人同一血统构成73%的中国福建亮岛的狩猎采集者祖先、56% 的日本绳文狩猎采集者(日本在冰河时代前后被人类占领,南北绳文人有形态上的区别)。分布在华北的与田园洞人同一血统还构成67%的西辽河农民、25% 的台湾农民,其余与亮岛的猎采集者有关,说明可能来自异于黄河文明的其他文明的扩张。
与 Onge 人有关的血统的后代集中在沿海群体:安达曼人约为 100%,绳文人约为 44%,台湾古代农民为20%,这与见于安达曼人和日本人的Y染色体单倍群 D-M174 的沿海路线扩张假设一致。虽然西藏不是沿海地区,但这一血统对古代藏人的构成相对较高(24%,而现代约为50%)。西藏的狩猎采集者可能代表了该晚更新世沿海扩张的早期分裂分支,扩展到内陆并占据了高原。
农业和语言共扩散假说(Farming-and-language-dispersal hypothesis,最初由 Colin Renfrew(1987)提出,用于解释印欧语系(和南岛语系))表明,驯化中心及其周围人口密度的增加对推动传播语言的人群流动有重要意义。泛欧亚语系假说(Transeurasian language family hypothesis,包括蒙古语、突厥语、通古斯语、朝鲜语和日语,替代旧泛阿尔泰语系的假说)认为,该语言通过中国东北西辽河一带早期黍农传播。这与王的团队的发现不符:泛欧亚语系的农民是黄河上游相关(约 67 %)和亮岛相关(约 33 %)祖先的混合,而蒙古-黑龙江流域在王的团队的研究时间断面上不存在这种混合。但这与西辽河流域的农民祖先确实有可能对更东部的地区产生影响不矛盾。
王的团队的研究支持汉藏语系北方起源假说(Northern origins hypothesis),发现现代汉藏语族群与黄河中上游农民存在特定的联系,并在南方汉族发现与亮岛有关的祖先不断增加,印证了历史文献中的人口南迁。但文献中的南迁不是最早的,南方汉族在基因上更接近的是新石器时代晚期的黄河农民。
东南亚前期古代 DNA 分析显示,东南亚最早的农民有约 2/3 的祖先来自东亚,可能与华南农民有关,有约 1/3 的祖先来自一个非常不同的狩猎采集者血统,这种模式在南亚人中最为明显,表明与该语言传播有关,王的团队研究发现,古代台湾人与现代南岛语族群有很强的遗传联系,这些古代人的 Y 染色体优势单倍群也见于瓦努阿图的 Lapita 人,似乎是南岛语首次传播到西南太平洋的载体。古代台湾族群和现代台湾南岛语族群土著,与华南和海南岛的侗台语族群的等位基因频率显著高于其他东亚人,这与古代台湾族群与现代侗台语族群有关,并且由更古老的长江农民在公元前约 3000 年将农业传播到台湾的假设一致。
王的团队还发现,古代华北人与王的团队的研究时间断面的古代台湾人的关系比台湾海峡大陆一侧的早期全新世的狩猎采集者更密切,表明基因流从新石器时代的中国北方进入台湾,而且这种祖先与黄河农民不一致,说明与由北向南的农民扩张无关,可能来种植狐尾黍(foxtail millet)的农民的迁移。
蒙古地处欧亚大草原的东端,考古证据表明,在整个全新世,它是欧亚大陆东西文化的交流渠道。王的团队研究的时间断面的蒙古人存在 4 种来源的祖先:第 1 种是公元前 6000 - 5000 年的 2 个蒙古东部的新石器时代狩猎采集者;第 2 种是最早出现在公元前 5700 - 5400 年的 7 个蒙古北部的新石器时代狩猎采集者(与西西伯利亚狩猎采集者有 5% 的祖先关联);第 3 种是 Afanasievo 文化的最早个体(公元前约 3100 年),在基因上与 Yamnaya 草原的牧民极度相似,这与来自俄罗斯的 Afanasievo 人模式一致;第 4 种是有类似 Sintashta 文化的祖先,来自 2/3 的 Yamnaya 草原的牧民血统和 1/3 的欧洲农民的血统的混合。研究结果还进一步证明塔里木盆地的吐火罗语随 Yamnaya 人的后裔在 Afanasievo 文化的幌子下迁移传播到阿尔泰山脉、蒙古、新疆的理论,并增加了支持该印欧语系树中第二古老分支分裂发生在公元前 4 千年末的假设的证据。
线粒体DNA(mtDNA)的研究揭示,绳文人与东亚祖先在很早的时期分离(3.8 - 1.8 万年前),早于东亚人与早期构成美洲原住民的亚洲人的分离(3.6 - 2.5 万年前)。早于现代的 Ainu 人表现出与黑龙江下游流域族群和北海道早期的鄂霍次克人(600 - 1200 年)相似的线粒体DNA单倍群,加之对俄罗斯滨海区的新石器时代早期族群核 DNA 的研究表明,绳文人是所有东亚大陆人的外群。7700 年前的古代和现代沿海华北东亚人,相对于更多的内陆东亚人,与绳文人有着更多的联系。旧石器时代占主导地位、因与欧洲血统而非亚洲血统存在密切关系及其对美洲土著血统的影响而引人注目的北西伯利亚血统却不见于东亚大陆沿海族群或绳文人,强调了这种联系是特定于东亚大陆沿海族群和绳文人之间的。
沿海的遗传联系并不直接与农业和语言传播假说相关,因为这个联系是在绳文人中发现的:说明这发生在农业传播之前。
公元前 1000 年左右,稻作农业由被无文人引入北九州的玄界灘,标志着弥生时代的开始。无文人与绳文人混合,其混合后代继续与列岛其他地区的绳文人相遇、混合,这些混合族群构成弥生人,而未经杂交的续绳文人(Epi-Jōmon)在本州东部幸存下来,这 2 种族群的混合便是现代本土日本人的双重结构假说(Dual structure hypothesis of the modern mainland Japanese
population,埴原和郎 1991)。由于基因分析表示现代本土日本人是旧石器时代以来日本本土族群和来自亚洲大陆的移民的混合,支撑了双重构造假说。
根据 Martine Robbeets 团队(2021)通过对语言学、考古学、遗传学(“三角测量”)研究,Robbeets 团队认为泛欧亚语系起源于新石器时代早期的西辽河地区,并在该时期初步分裂,新石器时代晚期和青铜时代发生了进一步的传播。
Robbeets 团队用贝叶斯分析估计,泛欧亚语系起源于 9181 年前,狭义阿尔泰语系(突厥、蒙古、通古斯)起源于约 6811 年前,蒙古-通古斯共同祖语起源于约 4491 千年前,日-朝共同祖语起源于 5458 年前。蒙古祖语向北扩展到蒙古高原,突厥祖语向西越过中亚的东部草原;其他分支向东迁移:通古斯祖语到阿穆尔-乌苏里-兴凯地区,朝鲜祖语到朝鲜半岛,日本祖语从朝鲜半岛到日本列岛。
语言学方面,Robbeets 团队构拟了上述语言的可能的词源,认为在新石器时代分离出来的祖语的共通语,继承了小部分与耕作、小米、食物生产与保存、暗示定居、纺织生产有关的词汇,及:猪和狗是唯一的家养动物;而在青铜时代分离的各祖语,加入了与种植水稻、小麦、大麦、牛、羊、马、农业或厨房工具、丝绸等有关的新的词汇,这些借词是青铜时代使用各种泛欧亚语系语言和非泛欧亚语系语言的人群之间语言互动的结果。
考古学方面,Robbeets 团队在发现西辽河地区的一个新石器时代的文化集群,其中有两个与黍作农业有关的分支:朝鲜栉文陶器分支和包括黑龙江、滨海区、辽东的新石器时代文化的一个分支,证实了黍作农业传播到朝鲜半岛在 5500 年前,通过黑龙江到达滨海区在 5000 年前。根据对西辽河地区、朝鲜无文、日本弥生文化的分析,辽东-山东的水稻和小麦在青铜时代早期(3300 - 2800年前)传播到朝鲜半岛。虽然人口流动与单一原则的考古学文化没有联系,但东北亚新石器时代的农业扩张与一些特征有关:如用于耕种和收获的石器、纺织技术;驯养动物和奶牛业在新石器时代欧亚大陆西部的传播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但除了狗和猪,青铜时代之前东北亚驯养动物的证据很少;朝鲜和西日本之间的农业和人口迁移之间的联系,在陶瓷、石器、家庭和墓葬建筑之间的相似之处来看尤为明显。
遗传学方面,根据王传超团队(2021),黑龙江流域的通古斯语、尼夫赫语族群形成了紧密的集群,Robbeets 团队发现这个集群也包括来自贝加尔湖、滨海区的新石器时代狩猎采集者。新石器时代晚期的昂昂溪(齐齐哈尔)显示出高比例的类似黑龙江流域的祖先的特征,而西辽河区域的新石器时代黍农显示出相当比例的类似的特征,并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向黄河基因组转移。这便是与王(2021)的研究结果矛盾之处。黑龙江流域相关的祖先可以下溯到日语和朝鲜语的使用者,似乎是所有使用泛欧亚语的人共同的原始遗传成分。通过分析来自朝鲜的古代基因组,Robbeets 团队发现绳文人的祖先在 6000 年前曾存在于朝鲜半岛。弥生农民可以建模为绳文人土著祖先和青铜时代的夏家店上层文化祖先的混合,支持了青铜时代从朝鲜半岛到日本的大规模移民。通过分析宫古的古代基因组数据,Robbeets 团队发现该史前种群起源于北部的绳文文化,与前期全新世人口自台湾到达南琉球的观点矛盾(考古学证据表示来自台湾的南岛人曾在 4500 - 3900 年前占领过南琉球,但在南岛人与琉球人祖先到达,已经隔了好几个千年)。在现代早期之前,从绳文到类似弥生祖先的基因更替反映了该地区农业和琉球语的到来之晚。
三角测量分析表明,泛欧亚语系的起源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时代东北亚地区种黍开始和黑龙江流域的早期基因库,以2个阶段反映了农业和基因的传播:第1阶段,以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时代早中期的泛欧亚语系的初级分裂为代表,当时与黑龙江流域基因相关的黍农从西辽河扩散到邻近地区。第2阶段以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时代晚期、青铜器和铁器时代的 5 个分支的语言间的接触为代表,有大量黑龙江血统的黍农逐渐与黄河、欧亚西部和绳文人口混合,并将水稻、欧亚西部作物和畜牧业引进农业中。9000 年前的西辽河区域的黍种农业与大量的黑龙江血统相关的祖先与古泛欧亚语系族群团体的重叠,以及 8000 年前的汉藏语族群与黄河中上游的新石器时代农民的联系,东北亚的 2 个主要黍种中心与 2 个主要语系的起源被联系起来。
缺乏黄河文化对古泛欧亚语系及其祖先基因影响的证据,与古植物学提出的黍种多中心起源(Multi-centric origins of millet cultivation)是一致的。9000 - 7000 年前驯化黍的早期阶段伴随着种群的增长,导致西辽河区域形成环境或社会隔离的亚族群,狭义阿尔泰语系和日朝共通语语之间的联系中断。
6000 年前左右,这些农民中的一些人开始东迁,绕过黄海进入朝鲜,向东北进入滨海区域,将朝鲜语和通古斯语带到这些地区,并从西辽河地区将额外的黑龙江流域祖先带到滨海区域、将黑龙江-黄河混合祖先带到朝鲜:日本列岛以外也存在绳文人相关祖先的存在和混合。Pere Gelabert 团队(2022)在韩国金海市遗址(历史上属于伽耶)出土的 4 到 5 世纪的人骨 DNA 中发现了绳文人血统,而绳文人血统在现代朝鲜人中是不存在的。
青铜时代晚期,欧亚草原发生了广泛的文化交流,导致了西辽河地区和中央东部草原的人口与欧亚西部遗传谱系的混合。在语言上,这种互动反映在蒙古祖语和突厥祖语族群的农牧借词中。
约 3300 年前,辽东-山东地区的农民迁移到朝鲜半岛,传入了水稻、大麦和小麦,其遗传成分与青铜时代夏家店上层文化一致,反映在日语和朝鲜语之间的早期借用。在考古学上,它可以与较大的辽东-山东地区的农业联系起来,而不是局限于夏家店上层文化。3000 年前左右,包括黍、水稻等的农业被传到九州,引发了该地区向全规模农业的过渡,祖先的基因从绳文向弥生转变,语言转向日语。宫古的遗传证据证明绳文祖先延伸到宫古岛南部。
宮本一夫(2022)从陶器的风格和生产技术上,为朝鲜祖语和日本祖语的传播提供证据:朝鲜半岛上的无文陶器是在毗邻地区的陶器样式在受到辽河偏堡子文化对周边的影响与扩散的过程中发生转变的时期建立起来的。偏堡子文化对公貴里陶器的影响在偏堡子文化中使用的新的陶器制作技术被引入到无文陶器中。然后,无文陶器从朝鲜半岛南部传播到日本西部的弥生文化,而这传播的中介就是日琉祖语。无文人移民到九州北部,与绳文人混合时,日琉祖语也被传播到九州北部。
对上马石贝冢的分析表明,分布在辽西至辽东地区的公元前6 - 前5世纪殷家村青铜时代的长颈壶和泥边罐进入朝鲜半岛南部,发展为粘土帶陶器,标志着辽东半岛的人们向南迁移到朝鲜半岛,这个原因可能与燕人东进有关。由于辽东小珠山下层文化与朝鲜栉文文化的陶器风格明显不同,很难想象从辽东半岛向朝鲜半岛传播的语言与公元前 4000 年栉文文化向朝鲜南部传播的语言有考古学上的联系。粘土帶陶器后来发展为原始三国文化的常见形式,进一步转变成朝鲜三国时代文化,因而朝鲜祖语是粘土帶陶器文化族群的语言,与无文陶器文化无亲缘关系。因此,可以假设日琉祖语在早期粘土帶陶器文化被朝鲜祖语替代或驱逐,并在弥生文化之初传播到日本列岛。偏堡子文化、无文陶器文化、弥生文化揭示了日琉祖语的传播过程。
前 3 世纪,青铜器传入日本列岛;前 1 世纪,铁器传入日本列岛。
弥生时代中期到后期,大陆侧出现了与倭国有关的记载。根据《後漢書》,倭国曾 2 次朝贡东汉:
建武中元二年(57年),倭奴國奉貢朝賀,使人自稱大夫,倭國之極南界也。光武賜以印綬。安帝永初元年(107年),倭國王帥升等獻生口百六十人,願請見。——(《後漢書・東夷列傳》)
印证该记载的是 18 世纪筑前出土的“漢委奴國王印”与形制相似的 20 世纪末出土的扬州出土的东汉“廣陵王璽”。“倭國王帥升”部分的“倭國”,在北宋版《通典》引《後漢書》的文字为“倭面土国”,《翰苑》、《日本書紀纂疏》引《後漢書》的文字为“倭面上国”,《日本書紀纂疏》、《釈日本紀》引《後漢書》的文字为“倭面国”,《唐類函》、《異称日本伝》引《通典》的文字为“倭面土地”,具体为何尚无定论(一说记载中的伊都国)。倭王“帥升”的上古汉语为 *s-rut-s s-təŋ,因此一说帥升可能与出云神須佐之男有关(OC *s-rut-s s-təŋ >? *s-rut-s-təŋ >? *susəŋ >? PJ *susanV)。
半个世纪后,倭国发生了大动乱。将此动乱收束的,是受众人推举为女王的卑弥呼:
桓、靈閒(146 - 189),倭國大亂,更相攻伐,歷年無主。
有一女子名曰卑彌呼,年長不嫁,事鬼神道,能以妖惑眾,於是共立為王。侍婢千人,少有見者,唯有男子一人給飲食,傳辭語。居處宮室樓觀城柵,皆持兵守衛。法俗嚴峻。
自女王國東度海千餘里至拘奴國,雖皆倭種,而不屬女王。自女王國南四千餘里至朱儒國,人長三四尺。自朱儒東南行船一年,至裸國、黑齒國,使驛所傳,極於此矣。——(《後漢書・東夷列傳》)
此记载也见于《三國志》,曹魏曹叡在位年间,卑弥呼遣使访魏,被封“親魏倭王”。史料详细记载了当时到达邪马台国的路线与当地的风俗。围绕邪马台国,存在一个关于确切地点在九州还是畿内的论争。弥生时代后期,奈良盆地东南出现的大规模集落(纏向遺跡),是邪马台国的有力候补地。
倭人在帶方東南大海之中,依山島為國邑。舊百餘國,漢時有朝見者,今使譯所通三十國。從郡至倭,循海岸水行,歷韓國,乍南乍東,到其北岸狗邪韓國,七千餘里,始度一海,千餘里至對海國。其大官曰卑狗,副曰卑奴母離。所居絕島,方可四百餘里,土地山險,多深林,道路如禽鹿徑。有千餘戶,無良田,食海物自活,乖船南北巿糴。又南渡一海千餘里,名曰瀚海,至一大國,官亦曰卑狗,副曰卑奴母離。方可三百里,多竹木叢林,有三千許家,差有田地,耕田猶不足食,亦南北巿糴。又渡一海,千餘里至末盧國,有四千餘戶,濵山海居,草木茂盛,行不見前人。好捕魚鰒,水無深淺,皆沉沒取之。東南陸行五百里,到伊都國,官曰爾支,副曰泄謨觚、柄渠觚。有千餘戶,世有王,皆統屬女王國,郡使往來常所駐。東南至奴國百里,官曰兕馬觚,副曰卑奴母離,有二萬餘戶。東行至不彌國百里,官曰多模,副曰卑奴母離,有千餘家。南至投馬國,水行二十日,官曰彌彌,副曰彌彌那利,可五萬餘戶。南至邪馬壹國,女王之所都,水行十日,陸行一月。官有伊支馬,次曰彌馬升,次曰彌馬獲支,次曰奴佳鞮,可七萬餘戶。自女王國以北,其戶數道里可得略載,其餘旁國遠絕,不可得詳。次有斯馬國,次有已百支國,次有伊邪國,次有都支國,次有彌奴國,次有好古都國,次有不呼國,次有姐奴國,次有對蘇國,次有蘇奴國,次有呼邑國,次有華奴蘇奴國,次有鬼國,次有為吾國,次有鬼奴國,次有邪馬國,次有躬臣國,次有巴利國,次有支惟國,次有烏奴國,次有奴國,此女王境界所盡。其南有狗奴國,男子為王,其官有狗古智卑狗,不屬女王。自郡至女王國萬二千餘里。——《三國志・魏書・倭人傳》
《三國志》用当时的北方音记载了许多倭国地名,除了對海(对马)、一支(壹岐)、末廬(松浦)、伊都(怡土)、邪馬壹(=? 邪馬臺,倭)等容易辨认者,minerva scientia (youtube) 推测许多地名亦可对应上实际存在的地名:如投馬(出云)、已百支(=? 巴百支,伯耆)、伊邪(伊予)、姐奴/蘇奴(讚(岐))、華(阿波)、躬臣(=? 躬巨,兵庫)、巴利(播磨)、邪馬(山(城))、斯馬(志摩)、鬼(紀伊)、爲吾(伊賀)、支惟(笥飯,即敦賀)、好古都(=? 奴古都,額田)、都支(土岐)、呼邑(甲斐)。如属实,则支惟、華体现了甚早期的ハ行转呼:*-p > *-w。有些人名、官名应该是某些日琉词汇的早期形式:卑狗(*piko,彦)、牛利(=? 牟利)/母離(*mori,守)、獲支(*waka-Ci,别)、壹與(=? 臺與,豊)。另外还有,PJR *-k > 出云 Ø。上古地名中例子:投馬 *doma =? 出雲 idumo1;现代地名的例子:秋鹿 aika、意宇 ou,以及九州的大分 opoita。
男子無大小皆黥面文身。自古以來,其使詣中國,皆自稱大夫。夏后少康之子封於會稽,斷髮文身以避蛟龍之害。今倭水人好沉沒捕魚蛤,文身亦以厭大魚水禽,後稍以為飾。諸國文身各異,或左或右,或大或小,尊卑有差。計其道里,當在會稽、東冶之東。其風俗不淫,男子皆露紒,以木緜招頭。其衣橫幅,但結束相連,略無縫。婦人被髮屈紒,作衣如單被,穿其中央,貫頭衣之。種禾稻、紵麻,蠶桑、緝績,出細紵、縑緜。其地無牛馬虎豹羊鵲。兵用矛、楯、木弓。木弓短下長上,竹箭或鐵鏃或骨鏃,所有無與儋耳、朱崖同。倭地溫暖,冬夏食生菜,皆徒跣。有屋室,父母兄弟卧息異處,以朱丹塗其身體,如中國用粉也。食飲用籩豆,手食。其死,有棺無槨,封土作冢。始死停喪十餘日,當時不食肉,喪主哭泣,他人就歌舞飲酒。已葬,舉家詣水中澡浴,以如練沐。其行來渡海詣中國,恒使一人,不梳頭,不去蟣蝨,衣服垢污,不食肉,不近婦人,如喪人,名之為持衰。若行者吉善,共顧其生口財物;若有疾病,遭暴害,便欲殺之,謂其持衰不謹。出真珠、青玉。其山有丹,其木有柟、杼、豫樟、楺櫪、投橿、烏號、楓香,其竹篠簳、桃支。有薑、橘、椒、蘘荷,不知以為滋味。有獮猴、黑雉。其俗舉事行來,有所云為,輒灼骨而卜,以占吉凶,先告所卜,其辭如令龜法,視火坼占兆。其會同坐起,父子男女無別,人性嗜酒。
見大人所敬,但搏手以當跪拜。其人壽考,或百年,或八九十年。其俗,國大人皆四五婦,下戶或二三婦。婦人不淫,不妬忌。不盜竊,少諍訟。其犯法,輕者沒其妻子,重者沒其門戶。及宗族尊卑,各有差序,足相臣服。收租賦。有邸閣國,國有市,交易有無,使大倭監之。自女王國以北,特置一大率檢察,諸國畏憚之。常治伊都國,於國中有如刺史。王遣使詣京都、帶方郡、諸韓國,及郡使倭國,皆臨津搜露,傳送文書賜遺之物詣女王,不得差錯。下戶與大人相逢道路,逡巡入草。傳辭說事,或蹲或跪,兩手據地,為之恭敬。對應聲曰噫,比如然諾。——《三國志・魏書・倭人傳》
纹身可能是绳文人的风俗,也见于 Ainu 人,可能体现了弥生人与绳文人的文化混合。
其國本亦以男子為王,住七八十年,倭國亂,相攻伐歷年,乃共立一女子為王,名曰卑彌呼,事鬼道,能惑衆,年已長大,無夫壻,有男弟佐治國。自為王以來,少有見者。以婢千人自侍,唯有男子一人給飲食,傳辭出入。居處宮室樓觀,城柵嚴設,常有人持兵守衞。
女王國東渡海千餘里,復有國,皆倭種。又有侏儒國在其南,人長三四尺,去女王四千餘里。又有裸國、黑齒國復在其東南,船行一年可至。參問倭地,絕在海中洲島之上,或絕或連,周旋可五千餘里。——《三國志・魏書・倭人傳》
与《後漢書》记载类似,可能是流传下来的。
景初二年(239)六月,倭女王遣大夫難升米等詣郡,求詣天子朝獻,太守劉夏遣吏將送詣京都。其年十二月,詔書報倭女王曰:「制詔親魏倭王卑彌呼:帶方太守劉夏遣使送汝大夫難升米、次使都巿牛利奉汝所獻男生口四人,女生口六人、班布二匹二丈,以到。汝所在踰遠,乃遣使貢獻,是汝之忠孝,我甚哀汝。今以汝為親魏倭王,假金印紫綬,裝封付帶方太守假授汝。其綏撫種人,勉為孝順。汝來使難升米、牛利涉遠,道路勤勞,今以難升米為率善中郎將,牛利為率善校尉,假銀印青綬,引見勞賜遣還。今以絳地交龍錦五匹、絳地縐粟𦋺十張、蒨絳五十匹、紺青五十匹,荅汝所獻貢直。又特賜汝紺地句文錦三匹、細班華𦋺五張、白絹五十匹、金八兩、五尺刀二口、銅鏡百枚、真珠、鈆丹各五十斤,皆裝封付難升米、牛利還到錄受。悉可以示汝國中人,使知國家哀汝,故鄭重賜汝好物也。」
正始元年(240),太守弓遵遣建中校尉梯儁等奉詔書印綬詣倭國,拜假倭王,并齎詔賜金、帛、錦𦋺、刀、鏡、采物,倭王因使上表荅謝恩詔。其四年,倭王復遣使大夫伊聲耆、掖邪狗等八人,上獻生口、倭錦、絳青縑、緜衣、帛布、丹木、、短弓矢。掖邪狗等壹拜率善中郎將印綬。其六年,詔賜倭難升米黃幢,付郡假授。其八年,太守王頎到官。倭女王卑彌呼與狗奴國男王卑彌弓呼素不和,遣倭載斯、烏越等詣郡說相攻擊狀。遣塞曹掾史張政等因齎詔書、黃幢,拜假難升米為檄告喻之。卑彌呼以死,大作冢,徑百餘步,徇葬者奴婢百餘人。更立男王,國中不服,更相誅殺,當時殺千餘人。復立卑彌呼宗女壹與,年十三為王,國中遂定。政等以檄告喻壹與,壹與遣倭大夫率善中郎將掖邪狗等二十人送政等還,因詣臺,獻上男女生口三十人,貢白珠五千,孔青大句珠二枚,異文雜錦二十匹。——《三國志・魏書・倭人傳》
卑弥呼在遣使访魏后,曹魏也向倭派遣使节,期间出现了邪马台国与狗奴国之间的战事。卑弥呼死后,建立了大型墓冢,并存在徇葬制度。考古发现,相同时期石头或金属武器及防御性环沟聚落出土数量较多,特别是来自近畿东部内海,在九州吉野里遗址和山阴青谷上寺地遗址都出土了大量因武器致伤而死的人骨,这一时期也与出云、吉备区域的大规模弥生坟丘墓(纒向型前方後円墳)的时期重合,种种迹象印证乱世的存在。同时期,中国爆发了黄巾之乱,罗马也爆发了三世纪危机,波斯安息帝国与印度百乘王朝亦发生了动乱。
2-3世纪,在发展中的农业政治中发迹的弥生人精英兴建墓冢并传播,古坟规模变大、建造数增加,国家在这个过程中逐步形成。随后的古坟时代,由于朝鲜半岛各国的战争,来自朝鲜半岛的第2次移民潮持续了1个世纪。
Cooke 团队(2021)通过研究从日本列岛遗迹中新出土的绳文人和古坟人的人骨基因组数据,他们发现古坟时代的日本人存在来自东亚流入的血统,提出日本基因组存在三重构造。
在过去的 3000 年间,日本列岛的居民迅速从食物采集者过渡为广泛分布的稻农。在农耕文化到来之前,列岛被属于绳文文化的各种狩猎-采集-渔猎群体所占据,最早的陶器碎片可以追溯到约 16500 年前,使这些人群成为世界上最古老的陶器使用者之一。绳文人生存策略各不相同,人口密度随时间和空间而波动,但有定居的倾向。之前遗传学研究已经确定了现代日本人口中的人口分层,支持了至少2波向日本列岛的移民。但人口起源和农业转型的影响以及后来的国家形成阶段在很大程度上是未知的。从历史语言学的角度来看,日琉语的到达理论上映射到弥生文化的发展和稻作农业的传播,然而,考古背景和他们的大陆联系在弥生和古坟时期是区分开来的,知识和技术的传播是否伴随着重大的基因交流仍然难以确认。
Cooke 团队研究发现,绳文人的线粒体单倍群(N9b, M7a)和 Y 染色体单倍群(D1b1)是罕见于现代日本以外的地区的,而古坟人的线粒体单倍群则常见于东亚,Y 染色体单倍群(O3a2c)亦然,尤其是在中国大陆。时间序列数据中的遗传多样性显示绳文、弥生、古坟是3个不同的集群,最后者与现代日本人成一组。弥生人之间的亲缘关系最密切,与绳纹人的亲缘关系也比古坟人更近。古坟人和现代日本人的几乎无法通过这个指标彼此区分,这意味着他们在过去的 1400 年中存在一定程度的遗传连续性。绳纹人与其他古代人群以及现在的东南亚人和东亚人分开,这表明了持续的地理隔离,这也支持了先前研究中,绳文人在东亚构成独特血统的观点。研究结果表明,绳文人出现在旧石器时代晚期东欧亚人(田园洞人、Salkhit 人)和古东南亚狩猎采集者(Hoabinhian 人)的早期分歧之后,但在其他人群包括现代东亚人群、古尼泊尔人(Chokhopani)、贝加尔湖地区、Chertovy Vorota 洞、更新世阿拉斯加的狩猎采集者的分离之前。研究发现,8800年前的绳文人携带最高频率的短 ROH(由于人口效应而不是最近的近亲繁殖。ROH 即连续纯合片段,短 ROH 说明存在远世代的近亲繁殖),加上加上绳纹个体之间强烈的共享遗传漂变,表明绳纹种群曾经历了严重的种群瓶颈。Cooke 团队估计绳纹血统在 1.5 - 2 万年前出现,至少直到绳文时代初期,维持了一个非常小的种群规模(千人左右),与海平面上升和在末次冰盛期(LGM)结束时通往大陆的陆桥被切断(绳文海进)、和不久之前绳文陶器首次出现在群岛相吻合。
据孔庆鹏团队(2023,李玉春译),mtDNA 的 D4h 在中国北方沿海地区经历了 2 次扩散:第 1 次是在末次盛冰期,D4h3a 和 D4h3b 的祖先产生,而在该时期即将结束时(约 19400 年前),D4h3a 与祖先人群分离,后进入美洲;第 2 次扩散发生在末次盛冰期后的冰消期,可能与该时期气候变暖有关。在这两个时期,由于海平面下降,现今中国北方沿海地区以陆地相连,使得两次扩散事件成为可能。第 2 次扩散还对日本原住居民,包括绳文人和 Ainu 人产生了遗传上的贡献。巧合的是,这种遗传上的联系,与旧石器时期太平洋沿海地区尤其是日本和美洲的文化相似性(如尖状器或长矛)非常吻合。考虑到以往观点认为 D4h3a 进入美洲后主要沿海岸线迁徙,研究团队推测:在末次盛冰期后,D4h 的部分类群可能主要沿海岸线迁徙到达日本和美洲。这也支持了部分早期美洲印第安人可能沿海岸线迁徙到达美洲的观点。
绳文人在被隔离在群岛之前,与大陆旧石器时代晚期的古北西伯利亚 Yana 人存在接触。绳文人内部显示出与古代和现代大陆人群相似的遗传漂变水平,这意味着绳文时代很少或没有来自群岛以外的遗传影响。本州的绳文人之间的亲缘性略高,这意味着本州和其他岛屿之间的基因流动受到限制(孤岛效应)。这些结果表明绳文人种群内有限的空间和时间遗传变异,支持了数千年来绳文人与亚洲其他地区人群几乎完全隔离的观点,这是现代日本人独特的遗传成分的基础。
研究中的与西南弥生人被发现同时具有绳纹和大陆血统,并在与稻作农业没有文化关系的人群中,发现了与弥生的过度亲缘性,意味着黄河族群不太可能是弥生人祖先的主要来源。研究支持弥生人的祖先与西辽河族群有关(贝加尔湖狩猎采集者和新石器时代中期或青铜时代西辽河具有高水平黑龙江血统的族群)。越靠近弥生遗址的绳文遗址,绳文人向弥生人的遗传漂变越多。这一结果支持了通过朝鲜半岛引进稻种农业,然后弥生人与群岛南部的当地绳纹人混合的观点。
但是,研究发现,古坟人并不只是来自弥生人与绳纹人的混合。数据显示的大多数古代或现代种群与古坟人的距离明显比它们与弥生人的距离更近。这一发现意味着在弥生时代的6个世纪期间有向日本列岛的额外迁移,使弥生时代和古坟时代人群的基因组分离。研究中只有汉族被成功建模为古坟人的祖先,表明在古坟的国家形成阶段,具有东亚血统的移民大量涌入列岛。虽然可以将弥生人与古坟人建模为拥有同一单一来源连续的基因流,但是由于这2种族群间东北亚与东亚血统的比例(弥生人 1.9:1,古坟人 1:2.5)及大陆亲缘性的差异,2次移民潮的解释更能拟合弥生和古坟时期的开始时间(绳文人与东北亚祖先混合在 3448 ± 825 年前,与弥生时代开始时间相当;绳文人与东亚祖先混合在 1748 ± 175 年前,与古坟时代开始时间相当;如果当作1次移民潮,则单一混合事件发生在 1840 ± 213 年前)。
古坟人与现代日本人的基因相似,说明自古坟时代以来,日本人的基因组成没有发生实质性变化。虽然一些古代族群与古坟人之间表现的亲缘性比现代日本人更高,但是现代日本人不存在其他古代族群的额外基因流,因此在不增加绳文人或弥生人祖先的情况下,古坟人祖先可以充分解释现代日本人口。现代日本人与古坟人的3重构造具有相同的祖先成分,相对而言现代日本人的东亚血统水平略有增加,表明古坟人与现代日本人存在一定程度的遗传连续性,但不是绝对的(现代日本人没有古坟人血统特有的遗传漂变),而且现代日本人中的绳文血统相较于古坟人没有稀释,反而增加了。
新石器时代中期到晚期的过渡时期(即距今 6500 - 3500 年前)的日本人特征是黄河血统从 25% 增加到92%,但黑龙江流域血统从 75% 减少到 8%,这可能与黍种的集约化有关。然而,在大约 3500 年前开始的青铜时代,人口结构再次发生变化,这是由于来自黑龙江流域的人口明显涌入。这与泛欧亚语系和汉藏语系之间的密集语言借用的开始相吻合。古坟文化最显著的考古学特征是将精英埋葬在前方後円墳中的习俗,土丘的大小反映了等级等级和政治权力。汉族人最能代表这种额外的祖先,虽然他们有多个祖先组成部分,但从新石器时代开始,大陆人群在形态上变得同质化,意味着古坟时期的移民已经高度混合。一些考古证据支持日本曾存在新的大型定居点,最有可能是在弥生-古坟过渡期从朝鲜半岛南部引入的。日本、朝鲜和中国之间强烈的文化和政治亲和力也可以从几种进口物品中观察到,包括中国的镜子、货币、朝鲜铁的原材料,以及刻在金属器(剑等)上的汉字,从海外获取这些资源导致了群岛内各“国”之间的激烈竞争,这促进了与大陆上的政治联系,如黄海沿岸,以获得统治权(指倭五王的事迹。同时也存在军事上的联系,即倭在朝鲜半岛上的战争)。因此,持续的迁移和大陆的影响明显贯穿整个古坟时期。Cooke 团队的研究为基因组的变化引起国家形成时期中社会上、文化上、政治特征上代变化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持。不过,研究团队也承认,该研究存在研究材料来源的局限性。
《記》《紀》记载了朝鲜半岛到日本列岛的移民。崇神时,伽耶王子都怒我阿羅斯等(于斯岐阿利叱智干岐)经由穴門(長門)、出云渡来到笥飯浦,其名也是现今地名“敦賀(角鹿)”的由来。垂仁时,新罗王子天日槍(天之日矛)渡来。应神时,有许多大陆、朝鲜半岛的渡来人到来,有名者如弓月君(秦氏之祖)、阿直岐(一说与阿知使主同一人)、王仁(和邇吉師,传入了代表儒术的《論語》、代表汉字的《千字文》)、阿知使主(東漢氏之祖)。为了寻求会缝纫的女性,应神派遣阿知使主等前往吴地(东晋或南朝宋)。
日本的早期农作物包括弥生时代早期的黍、水稻,晚期的大麦、小麦。从朝鲜半岛进口的黍、水稻打断了绳文人的狩猎生活,这些农作物首先在 3000 年前来到北九州,然后随着无文人的迁移进入列岛的其他地方。
在本州的“腰部”以外的地区,农业的吸收更多样化。目前的研究确定了在畿内、中部山区、关东农业出现时的使用绳文陶器的阶段,存在早于稻作农业的旱作农业,因此,弥生时代的一些农民可能既不是遗传学上的无文人,也非说日琉语的人。北陆和东北的稻作农业建立于前 380 年,然而,稻作农业在本州北端在前 100 年定居失败,居民恢复了狩猎和采集的生活方式。因此,北东北和北海道在 700 年以前还是续绳文时代。中部的稻作农业在前 220 年、东海东部在前 50 年开始。稻作农业通过不同的路线到达南北关东。关东西北的群马的陶器风格是伴随稻作农业引进的,起源于日本海沿岸的新潟,很可能是从本州西部沿着日本海海岸扩散到达,这条路线与沿太平洋海岸到达神奈川的路线完全不同。在利根川以北,弥生人的“农业包”的基本要素在 150 年前都找不到,推测东北中、南部的弥生时代早期作物的栽培技术是曾经的续绳文人借用的,日语则是由后来古坟时代的人迁徙传播的。
5 - 6 世纪,来自本州西部的精英移民增加了关东的人口,并引入了骑马文化,这使关东成为重要的养马区。奈良时代,倭国限于畿内地区,但与九州和关东的首领保持同盟关系;彼时东北被虾夷(emisi)占领,倭国为此展开了积极的军事行动(38 年战争),最终以失败收场。实际上,历史上的虾夷可能不是单一族群,这个词被认为指“处于统治之外的人”,从事稻作农业的虾夷可能是说日语者(弥生人、古坟时代的人),但新潟和福岛以北的地名显示,有些虾夷说的是 Ainu 语(有记载需要口译员):续绳文人很可能说的是与虾夷语相关的语言,大部分学者认为 Ainu 语是一种古老的绳文语。9 世纪时,朝廷采用了虾夷系豪族安倍氏与清原氏统治东北,后来,12 世纪易主为奥州藤原氏,前三代的棺材里只装了少量大米、没有大陆小米,而是大量的稗子,说明中世的东北农业仍非大陆型,而稗子的种植可以追溯到绳文时代。
上代东国方言与古 Ainu 语存在借用关系。本土和琉球有些无法用日语解的地名或民谣也可能与 Ainu 语有关。这是绳文语底层的体现。
日本列岛上的本土语言,除了近乎灭绝的 Ainu 语外,所有其他语言都属于日琉语系。当日语移民来到列岛时,最初的方言多样性可能还很低,后来的自然屏障形成了方言边界,如中部山岳即现代东西方言的边界,但现代东西方言的差异,其实大多不能追溯到 14 世纪之前,因为许多都与畿内辐射的语言的影响有关。某些方言的边界可能与传播农业的移民有关:东北和出云的语音和音调存在较深的一致性。
东北和出云为外轮东京式音调,这种音调可以多次独立发展(也见于九州、静冈)。外轮东京式在出云的中心区域发生了进一步的创新(外轮东京式 B,即东北式),类似的创新同时也见于东北,但不见于 2 个远离日本海海岸的区域(下北半岛和岩手东部),这种分布表明,外轮东京式 B 是在日本海沿岸一侧引入、并向东传播的。东北和出云都有央化的高元音和高化的中元音,导致中、高元音的发音接近,并在中央出云和东北(除了远离日本海海岸的 2 个小部分区域)发生了高元音的音位合并。东关东方言处于关东方言(de Boer 的分类,对应标准分类中的西关东方言)与东北方言之间的中间地位:高元音一定程度上央化,音调为无型,可能是关东方言的中轮东京式和东北方言的外轮东京式混合影响的结果。相邻音调系统之间不同的调类合并模式的混淆可能导致音调系统崩溃。东北的无型音调区不仅包括东关东方言,还包括南东北太平洋侧的方言。在南东北的日本海一侧,反映为中轮东京式和外轮东京式 B 的混合,但并未崩溃。词语易于通过借用传播,但音系的传播则需要持续的接触。如果传播到较远的地区,迁移是最可能的原因,如果这些创新是容易复现或跨语言共同存在的,那么遥远地区之间的音系相似性也可能是平行独立发展的结果。出云和东北(和能登半岛,较小的程度上)的相处之处构成一个集合,使得平行独立的发展不太可能,并暗示了沿着海岸线的人口迁移可能在 2 个不同的时期发生:先从出云到能登半岛,后从出云到东北(出云、能登、北东北的共通特征:高元音央化;e, o 略高;词首、元音后 i 低化 > e;舌冠音后高元音合流。出云、北东北的共通特征:词首、某些辅音后词首 u 低化 > o;ki 颚化 > [kɕi̥], [tɕi̥];2.1/2, 3.1/2 调类合并;被高元音阻止的 /H/ 调右移;一段动词命令形 -re)。
在弥生中晚期,出云作为“4 大王权”之一,是倭国的主要竞争对手(《古事記》上卷中有 1/3 的记载是关于出云的,日本全国的许多神社都供奉着出云系神祇)。彼时的出云可能拥有强大的影响力。起源于 100 - 250 年的出云的四隅突出型墳丘墓还传播到北陆地区,这使得能登半岛的出云式音系可以追溯到弥生中晚期,但彼时的出云式音调(外轮东京式 B)还没发展出来,又使得能登与出云-东北分歧。东北的出云式音调的存在说明是外轮东京式 B 建立后从出云东迁的。东北外轮东京式 A/B 的并存可能暗示来自不同时代的出云移民:因为出云的政治和经济中心曾在东部和西部之间波动。外轮东京式 B 在西部最古老,可能起源于西部较小的地区,后来传播到邻近和东部区域。Boiko(2018)记录到,目前下北半岛的外轮东京式 A 已消失,并转换为外轮东京式 B,说明外轮东京式 B 进一步向东传播。
从新潟西部迁移到内陆的稻农不太可能讲一种具有出云典型特征的方言,因为新潟还未发现出云式墓葬。如果说新潟受到古出云方言的影响,那就是出云音系的影响,因为北陆没有出现类似出云的音调创新。出云音系可以通过新潟传播到中部、关东地区。OJ 时期的关东到东北同时处于倭、Ainu 人的影响之下,出云传播到东北可能在 OJ 以后。
古出云方言的使用者后来迁移到东北地区,可以解释东北与出云方言间的相似性:Piggott(1989)考察了弥生晚期和古坟时期的出云历史,将古出云分为东部和西部,出云独特的弥生晚期墓葬文化让位于文化和政治入侵,这个入侵从吉备开始,进入西出云、九州、倭国、关东(指前方後円墳)。直到 6 世纪,东出云和北越保持着贸易关系,但 540 年代,出云首领们已与倭国结盟。也许古出云人为避开倭国的压力沿着日本海海岸向北迁移。通过盆地和关口扩散的方言影响不如沿海岸线到达东北北部的方言影响。
Hudson 等(2017)提到,5 世纪前,北东北和北海道的陶器类型相同的。而该陶器类型在 5 - 7 世纪使开始在北东北消失,从那时起仅限于北海道。这一发展被认为意味着虾夷中的讲 Ainu 语的续绳文人,从本州北方迁移到北海道。据松本(2018),5 世纪晚期之后,北东北大约有 1 个世纪没有人居住的痕迹,6 世纪后期才有新的人口到来,这些人口在考古学上与日本其他地方的古坟人没有区别。如果这些人口正是古出云人,那么可以迅速扩散到整个北东北的人口空白区域,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出云的调式在北东北保存很好,而中、南东北的情况则相反,因为受到了其他方言及定居下来的续绳文人的语言的干扰。东北方言的内部多样性相对较低可能归因于日语在东北地区的传播比在日本本土的其他地区要晚。
从出云到东北的人口迁移可能留下了遗传痕迹。斋藤(2017)使用核 DNA 主成分分析(PCA),对现代东北人、Ainu 人、琉球人、本土日本人进行比较得出,与琉球人相比,东北人具有非常低的与 Ainu 人相关的血统痕迹。此外,他还提供了一个显示出云人相对于冲绳人和关东人的位置的 PCA,指出出云人与东北人具有相同的相对位置:都低于本土日本人的平均值。
7 世纪后期,由于受到土师器的影响,北海道进入擦文文化,持续到 12 世纪。北库页岛的鄂霍次克人(3 - 13 世纪)南迁至北海道东部的鄂霍次克海沿岸部(5 - 9 世纪),因此现代有部分 Ainu 人也是鄂霍次克人的后裔。在鄂霍次克文化和倭文化的影响下,擦文文化向 Ainu 文化转变。7 世纪中,倭国开始了对东北的虾夷、肃慎(可能是古鄂霍次克人代一支)的征讨,最终 Ainu 人在 11 世纪进入北海道(或许同时期伴随着出云音系到达东北),13 世纪进入库页岛,一度与尼夫赫人(鄂霍次克人的后裔)对峙。由于 Ainu 人的定居,北海道许多地名用 Ainu 语命名。
倭人从飞鸟时代阿倍比羅夫征讨虾夷、肃慎的时期进入虾夷地北海道,平安时代末期在从东北地区到渡岛半岛南部上之国町和江差等定居,到江户时代,渡岛半岛南部的大部分被倭人地化,因此这部分形成了具有浓厚北奥羽方言色彩的沿岸部方言。沿岸部方言中,渡岛半岛的长万部町以南和各沿岸地带,在渔村使用的语言被称为浜言葉。北前船海运使北海道方言的词汇受到北陆方言和近畿方言等的影响。明治以后,为了寻求互通语,以东北方言和北陆方言为基础形成了接近标准语的内陆部方言。
乙巳之变(中大兄皇子(天智天皇)、中臣鎌足等人暗杀蘇我入鹿)后,愤怒的蘇我蝦夷在自家大宅放火自杀。据说当时连保管朝廷历史书的书库都着火了,导致许多更古时编撰的历史书亡佚。天智天皇在白村江之战中被唐朝-新罗联合军击败,为了准备预想的反攻,没有时间编史。壬申之乱(天智天皇继承人内战)后,天智天皇的弟弟天武天皇下令稗田阿礼编纂国史,完成了《古事记》(根据序文,在 712 年完成)。但是,由于《日本書紀》无序文或上表文,何时和如何编撰成为谜团,一般根据未完成的《続日本紀》的记载,被认为在 720 年由一品舎人親王团队完成。《記》《紀》记录了神话与历史。
《記》《紀》的内容主要包括:
开辟神话:开天辟地、国与神的诞生;
神器发祥神话:天照与須佐之男之誓、天岩户;
出云神话:退治八岐大蛇、因幡(稻羽)白兔、大国主建国、让国;
日向神话:天孙降临、山幸彦与海幸彦;
传说中的天皇事迹:神武东征、缺史八代、倭建命、新罗征伐;
后继天皇事迹。
众所周知,《記》《紀》为虚实结合,内容不完全可信。但是,结合大陆侧的史料记载和各地的出土记录,可以为这些史书增添一些可信度。
琉球和 Ainu 也存在类似的开辟(造岛)神话。琉球既存在《記》《紀》神话的变体:造岛、日向神话(天孙(阿摩美久)降临、龙宫),也存在原始信仰:东方太阳信仰、妹神(onari)信仰(可能与上古的女皇制度有关?),还有先岛群岛神秘的原始神灵信仰,这也在信仰的角度上暗示南北琉球原本有不同的文化,北琉球的文化有部分是北边的人民带来的。Ainu 的神话除了原本的图腾神话和地名由来神话,还有造岛神话,此神话的出现必不早于 Ainu人进入北海道的时间点。
《記》《紀》将日向神系视作天神,出云神系视作地神;在神器发祥神话中将須佐之男嵌入日向神话中;在出云神话后用日向神话接续,种种表明倭对出云的居高临下的印象。这里的“倭”,最早来源于大陆侧的称呼(“委”(OC *q(r)ojʔ ~ *q(r)or),但是,这个称呼或许也是早期的族群自称,因与“和”(OC *[ɢ]ˤoj)谐音,有时也被“和”代替。“倭”的训读 OJ yamato2,很难不能与邪马台(*yamatǝ)联系。可以认为邪马台构成了“倭”的训读。鉴于弥生时代邪马台女王曾为“共立之主”,古坟时代的“倭”可能就是邪马台国(国家联盟)的延续,但是具体过程不甚明确。
古坟时代,学者们根据古坟繁盛的区域确认了主要势力:九州的筑紫、日向,关西的出云、吉备、倭,关东的浓尾、毛野。倭、筑紫、出云、吉备并称“4 大王权”。广义上的筑紫洲即九州,包括筑紫国(北九州)、火国(肥国)、豊国、日向国,筑紫国是来自朝鲜半岛的人的登陆地、传说中新罗征伐的出发地,日向国是传说中神武东征的发祥地。吉备拥有巨大的古坟文化、优异的制铁技术,根据《古事記》的记载,推定在兵库加古川以西。古坟时代中期出现了最早的前方後円墳,传播到九州到东日本的广大地区。古坟时代的关东主要势力毛野,存在东日本最大的古坟。也许毛野为“毛(人)の”之意,毛人者,虾夷也(《宋書》:東征毛人五十五國)。中部的浓尾地区也存在大规模古坟。见于东日本、中国、四国、出云的前方后方坟,被认为诞生于伊势湾岸,后来扩展到全国。
而出云地区经历了什么呢?在《記》《紀》中有详细的记载。去除强行添加的日向神话后有:古有一神,根国的須佐之男(根国(ねのくに),也称根之堅洲國(ねのかたすくに)、妣國(ははのくに)、根国、底根國(そこつねのくに),入口与黄泉国一样在黄泉平坂,可能指出云(存在古地名嶋根)。《出雲国風土記》记载存在称作黄泉(よみ)坂、黄泉穴的洞窟。新潟中部也存在出雲崎的地名,可能是出云文化的影响),在出云讨伐了八岐大蛇(高志之八俣遠呂智(こしのやまたのおろち)、越の八口(こしのやぐち),但是其出生地在越国(こし,非中国大陆的越国),越国也写作高志,《出雲国風土記》写作古志。可能暗示越国人曾来到出云)。須佐之男的后裔,大国主(大穴牟遅神),与少名毘古那在地上世界建立葦原中国(あしはらのなかつくに,也称豊葦原中国(とよあしはらのなかつくに)、中国(なかつくに))。但是,后面出现了向日向神话的转变:葦原中国遭天照的使者武力夺取(让国(国譲り),日向神话一侧则称为“苇原中国平定”),天照、高木神后来派“天孙”邇邇藝命(瓊瓊杵尊)治理葦原中国(天孙降临)。这暗示倭对出云的征服。
关于出云和北陆地区越国之间的关系,在《出雲国風土記》中记载轮一个不见于《記》《紀》的神话,即引国(国引き)神话,为《出雲国風土記》的地名“意宇”由来和出云由来神话。根据神话中八束水臣津野命(やつかみずおみつぬのみこと,即淤美豆奴神(おみづぬのかみ))的说法,因为出云国是东西狭长的稚国,做小了,需要缝补,因此从志羅紀(新罗)、北門佐岐(鷺浦)、北門農波(野波)、高志(越国)牵引土地到出云。可能暗示了来自朝鲜半岛、出云附近区域、越国的人口迁移。
大国主的建国提到在三轮山供奉大物主(《記》为另一神,《紀》为同一神),而三轮山处于倭国中心。可能暗示三轮山曾经处于出云势力的影响之下。而且,由于现实中出云神系祭祀的广泛性,出云文化圈在古坟时代可能曾经达到过相当广大的区域。
日向神话后续的是传说中的天皇事迹,而这些事迹在很大程度上是虚构的,但是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某些真实存在的事迹。天皇系谱宣称“万世一系”,然而天皇的和风谥号和出身可能暗示着血统的多来源,语焉不详和情节类似的事迹更让人怀疑存在性。水野祐(1954)年分析提出“王朝更替说”(崇神、垂仁的三輪王朝(イリ王朝),景行、応神、履中、反正、顕宗的河内王朝(ワケ王朝)、継体的越前/近江王朝)。
第 1 代神武磐余彦从日向出发,经筑紫、阿岐(安艺)、吉备、速吸门、青云之白肩津、纪伊、熊野一路消灭敌对势力(长髓彦、兄宇迦斯、弟宇迦斯、土蜘蛛八十枭帅等),与畿内兴建橿原宫即位(也许暗示倭人从九州经濑户内海迁移至畿内的过程)。接下来经过“缺史八代”,来到崇神的时期,崇神期间瘟疫流行,通过祭祀大物主(大国主)平息。崇神派遣四道将军(北陆道大彦命、东海道武渟川別、西道吉備津彦、山阴道丹波道主命)统一本州。因调查户口、首次赋役被尊称为御肇国天皇。期间发生了出雲振根斩杀其弟飯入根的事件,与《古事記》中倭建命斩杀出雲建的情节酷似。神武在《日本書紀》的美称“始馭天下之天皇(はつくにしらすすめらみこと)”与崇神的“御肇國天皇(はつくにしらすすめらみこと)”完全相同,且事迹相似,因而存在为同一人的说法。
垂仁后,景行期间,景行与稻日大郎姬所生双胞胎之一小碓尊,在 16 岁时因谋杀其兄大碓尊(《日本書紀》无此记载)被景行发配讨伐熊袭川上枭帅,此后被称作倭建命(日本武尊),返京前经过出云国,暗算了出云建。景行 40 年,景行天皇派遣倭建命讨伐东国虾夷,虾夷不战而降。班师途中,想起了东征路途中为他牺牲的妻子弟橘媛,发出“吾妻はや”的感叹,被认为是“东”(aduma)的词源(该词可能源于
Ainu 语)。而后,为了杀近江伊吹山神,受到天谴,回到伊勢神宮后,于能褒野亡,时年 30 岁。
据《日本書紀》,仲哀天皇无视被神附身的神功皇后的橿日宮攻伐新罗托宣(由于对大陆资源的觊觎),于熊袭征伐行动中败北,并于次年死亡,神功皇后因而执权。仲哀9年,神功皇后讨伐熊袭后达成统一列岛本土的事业,在怀孕(后来的応神天皇)的情况下向朝鲜半岛发兵,新罗不战而降,高句骊(《古事記》未记录)、百济也答应朝贡。神功 52 年,百济王为纪念济倭同盟,向神功皇后献七子鏡、七枝刀(现实中的日本国宝,现存奈良天理市石上神宮。“泰■四年”成未解之谜)。据《日本書紀》所引《百濟記》,神功 69 年,由于新罗停止向日本朝贡,日本派遣沙至比跪(葛城襲津彦)讨伐新罗,沙至比跪由于中美人计转而攻灭伽耶,伽耶国王因而亡命百济,加罗国王之妹向日本控诉,日本派遣木羅斤資讨伐沙至比跪,夺回伽耶。
新罗是前2世纪末到4世纪的辰韩的后继国家,也称秦韩,据《晉書・辰韓傳》、《北史・新羅傳》,秦韩为从秦朝的劳役中逃亡的人,言语也与秦人类似。辰韩、马韩、弁韩并称三韩,但《日本書紀》、《舊唐書》所指三韩乃百济、新罗、高句丽。新罗原为辰韩中的斯芦国,与斯芦国早期君主的记载都与倭国渡来人瓠公有关,据《三國史記》,瓠公得名于乘瓠渡海。
据《三國史記》,前1世纪中期至 5 世纪中期都有倭国入侵朝鲜半岛、新罗百济送出人质到倭国的记录。1880 年,中国吉林通化出土的“好太王碑”(414 年),记载了高句丽建国神话、4 世纪末高句丽讨伐百济、倭国的记录等,从高句丽的角度记载了倭与“三韩”的战事。2005 年,中国发现了比 1881 年版拓本的更古拓本,确认了内容完全一致。据 2011 年发现南朝梁的《梁職貢图》记载,“斯羅國……或屬韓或屬倭”。种种记载或发现印证倭国与朝鲜半岛之间的战事的存在。
朝鲜半岛全羅南道发现日本列岛独特的墓制“前方后圆坟”,旧新罗、百济、伽耶地区亦大量出土日本产的翡翠制勾玉(旧高句丽地域少有发现,据分析与东日本丝魚川周边遗迹的勾玉为同一材料),说明伽耶存在与倭国存在紧密关联的某种集团。
《三國史記》记载的一些朝鲜半岛地名,据 Vovin 考证属于日琉语词汇,这是承认日琉语在大陆的分支——大陆(半岛)倭语的基础。古代朝鲜半岛的国家,北边是扶余系,南边是韩系,高句骊由北扶余人建立,百济由南扶余人建立,并吞并了马韩;南边的伽耶由弁韩发展而来,济州岛古称耽罗(耽牟罗、屯罗、涉罗、儋罗、剡罗)。
5世纪时南朝宋《宋書》记载的 5 代倭王:贊、珍、濟、興、武。在这之后的史书(《南齊書》、《梁書》、《南史》)也存在相关的记录。413 - 478 年,倭五王向东晋、南朝宋朝贡,为求在得到大陆王朝承认下支配朝鲜半岛南部,但 451 年以后,由于宋朝与百济的外交关系,倭国欲求宋朝承认百济的支配权无果。
倭國,在高驪東南大海中,世修貢職。高祖永初二年(421),詔曰:「倭贊萬里修貢,遠誠宜甄,可賜除授。」太祖元嘉二年(425),贊又遣司馬曹達奉表獻方物。贊死,弟珍立,遣使貢獻。自稱使持節、都督倭百濟新羅任那秦韓慕韓六國諸軍事、安東大將軍、倭國王。表求除正,詔除安東將軍、倭國王。珍又求除正倭隋等十三人平西、征虜、冠軍、輔國將軍號,詔並聽。二十年(443),倭國王濟遣使奉獻,復以為安東將軍、倭國王。二十八(451)年,加使持節、都督倭新羅任那加羅秦韓慕韓六國諸軍事,安東將軍如故。并除所上二十三人軍、郡。濟死,世子興遣使貢獻。世祖大明六年(462),詔曰:「倭王世子興,奕世載忠,作籓外海,稟化寧境,恭修貢職。新嗣邊業,宜授爵號,可安東將軍、倭國王。」興死,弟武立,自稱使持節、都督倭百濟新羅任那加羅秦韓慕韓七國諸軍事、安東大將軍、倭國王。
順帝升明二年(478),遣使上表曰:「封國偏遠,作籓於外,自昔祖禰,躬擐甲胄,跋涉山川,不遑寧處。東征毛人五十五國,西服眾夷六十六國,渡平海北九十五國,王道融泰,廓土遐畿,累葉朝宗,不愆于歲。臣雖下愚,忝胤先緒,驅率所統,歸崇天極,道遙百濟,裝治船舫,而句驪無道,圖欲見吞,掠抄邊隸,虔劉不已,每致稽滯,以失良風。雖曰進路,或通或不。臣亡考濟實忿寇仇,壅塞天路,控弦百萬,義聲感激,方欲大舉,奄喪父兄,使垂成之功,不獲一簣。居在諒暗,不動兵甲,是以偃息未捷。至今欲練甲治兵,申父兄之志,義士虎賁,文武效功,白刃交前,亦所不顧。若以帝德覆載,摧此彊敵,克靖方難,無替前功。竊自假開府儀同三司,其餘咸各假授,以勸忠節。」詔除武使持節、都督倭新羅任那加羅秦韓慕韓六國諸軍事、安東大將軍、倭王。——《宋書・夷蠻》
一般认为五王分别对应:(禰:仁德;)贊:仁德(或履中;“贊”可能也表示仁德之名“大鷦鷯” opo-sazaki1 中的 saza);珍:反正;濟:允恭;興:安康;武:雄略。稻荷山古坟出土了一些铁剑上的铭文,就包含了“武”的名字:擭加多支鹵(*waka-takeru 若建/幼武)。支表示 *ke 说明MVR未开始,因为到了 OJ 时,支已经挪用表示 ki1。
根据《記》《紀》,仁德在河内平野一带进行大规模的治水工事(可能参考了尧舜禹的传说)、对南朝宋、高丽进行朝贡。履中时,弟住吉仲皇子欲夺取皇位,被弟瑞歯別皇子(反正)诛杀。因反正没有定太子便死去,允恭以病为由再三辞退,但后来还是即位。允恭为了纠正各氏族的氏姓混乱,在飞鸟甘坚丘实施了盟探险汤。安康听信根使主的谗言诛杀了叔父(仁德)的皇子大草香皇子,后被拖油瓶眉轮王暗杀。安康弟大泊濑皇子(雄略)对眉轮王在内的众多皇族后进行了肃清后继位,并诛杀了根使主。雄略武力镇压反抗的地方豪族,使帝权飞跃性扩大,作为强有力的专制君主君临列岛,积极实施了养蚕、遣使吴地王朝等政策;应新罗请求出兵高句骊;由于高句骊攻灭百济,将任那久麻那利割让并复兴百济。
任那是指以《三國志》中出现的狗邪韓國或弁辰狗邪國的继承政体金官國(駕洛國、金官加羅、任那加羅)为中心的包括弁韩、辰韩的一部分、马韩的一部分(包括现在的全羅南道)在内的区域(广义任那)。也有主张是指任那诸国中的金官国(狭义任那,现在的慶尚南道金海市)。这是日本侧的称呼,通常被伽耶(伽倻、加耶、加羅)代替或者与之并提,一般认为伽耶诸国包含任那诸国在内。
任那地区进入弥生时代中期(前 4、前 3 世纪)后,与以往陶器样式完全不同的弥生陶器开始剧增,这被认为是倭人进入后来的任那相关地区的结果(可能在新罗征伐后)。一说任那“mimana”的词源与崇神的异名“御間城”有关(出自《新撰姓氏録》(815),可能是附会。可能来自中世朝鲜语님나 nimna)。
钦明在位期间,适逢朝鲜半岛新罗兴起,兼并半岛南部任那地区。虽然屡次出兵新罗,但均无成效,日本在半岛南部的实力日衰。据《日本書紀》,新罗曾用白旗欺骗敌军,《三國史記》(554 年时)也有类似的记载:因伽耶发生叛乱,新罗出兵,立白旗吓敌。562 年任那灭亡。后来敏达试图加强日本在朝鲜的影响,但没有成功。推古时也有进攻朝鲜半岛的战事。
钦明时百济聖明王(受梁武帝册封持節都督百濟諸軍事綏東將軍百濟王)曾向日本传播佛教(大乘佛教)。敏达时,因 585 年日本瘟疫蔓延,他禁止了佛教。后来推古大力推广佛教,多次派遣使节团访问大陆国家学习先进制度,同时进行了一连串改革,开启了日本的飞鸟时代。
隋朝时出现了对新倭王名字的记载,以及“盟神探汤”的具体内容:
新羅東南,水陸三千里,於大海之中依山島而居。魏時,譯通中國。三十餘國,皆自稱王。夷人不知里數,但計以日。其國境東西五月行,南北三月行,各至於海。其地勢東高西下。都於邪靡堆,則《魏志》所謂邪馬臺者也。古云去樂浪郡境及帶方郡並一萬二千里,在會稽之東,與儋耳相近。漢光武時,遣使入朝,自稱大夫。安帝時,又遣使朝貢,謂之倭奴國。桓、靈之間,其國大亂,遞相攻伐,歷年無主。有女子名卑彌呼,能以鬼道惑衆,於是國人共立為王。有男弟,佐卑彌理國。其王有侍婢千人,罕有見其面者,唯有男子二人給王飲食,通傳言語。其王有宮室樓觀,城柵皆持兵守衛,為法甚嚴。自魏至于齊、梁,代與中國相通。
開皇二十年(600),倭王姓阿每,字多利思比孤,號阿輩雞彌,遣使詣闕。上令所司訪其風俗。使者言倭王以天為兄,以日為弟,天未明時出聽政,跏趺坐,日出便停理務,云委我弟。高祖曰:「此太無義理。」於是訓令改之。王妻號雞彌,後宮有女六七百人。名太子為利歌彌多弗利。無城郭。內官有十二等:一曰大德,次小德,次大仁,次小仁,次大義,次小義,次大禮,次小禮,次大智,次小智,次大信,次小信,員無定數。有軍尼一百二十人,猶中國牧宰。八十戶置一伊尼翼,如今里長也。十伊尼翼屬一軍尼。其服飾,男子衣裙襦,其袖微小,履如屨形,漆其上,繫之於腳。人庶多跣足。不得用金銀為飾。故時衣橫幅,結束相連而無縫。頭亦無冠,但垂髮於兩耳上。至隋,其王始制冠,以錦綵為之,以金銀鏤花為飾。婦人束髮於後,亦衣裙襦,裳皆有襈。攕竹為梳,編草為薦,雜皮為表,緣以文皮。有弓、矢、刀、矟、弩、䂎、斧,漆皮為甲,骨為矢鏑。雖有兵,無征戰。其王朝會,必陳設儀仗,奏其國樂。戶可十萬。
其俗殺人強盜及姦皆死,盜者計贓酬物,無財者沒身為奴。自餘輕重,或流或杖。每訊究獄訟,不承引者,以木壓膝,或張強弓,以弦鋸其項。或置小石於沸湯中,令所競者探之,云理曲者即手爛。或置蛇甕中,令取之,云曲者即螫手矣。人頗恬靜,罕爭訟,少盜賊。樂有五弦、琴、笛。男女多黥臂點面文身,沒水捕魚。無文字,唯刻木結繩。敬佛法,於百濟求得佛經,始有文字。知卜筮,尤信巫覡。每至正月一日,必射戲飲酒,其餘節略與華同。好棋博、握槊、樗蒲之戲。氣候溫暖,草木冬青,土地膏腴,水多陸少。以小環挂鸕鷀項,令入水捕魚,日得百餘頭。俗無盤俎,藉以檞葉,食用手餔之。性質直,有雅風。女多男少,婚嫁不取同姓,男女相悅者即為婚。婦入夫家,必先跨犬,乃與夫相見。婦人不淫妒。死者斂以棺槨,親賓就屍歌舞,妻子兄弟以白布製服。貴人三年殯於外,庶人卜日而瘞。及葬,置屍船上,陸地牽之,或以小輿。有阿蘇山,其石無故火起接天者,俗以為異,因行禱祭。有如意寶珠,其色青,大如雞卵,夜則有光,云魚眼精也。新羅、百濟皆以倭為大國,多珍物,並敬仰之,恒通使往來。
大業三年(607),其王多利思比孤遣使朝貢。使者曰:「聞海西菩薩天子重興佛法,故遣朝拜,兼沙門數十人來學佛法。」其國書曰「日出處天子致書日沒處天子無恙」云云。帝覽之不悅,謂鴻臚卿曰:「蠻夷書有無禮者,勿復以聞。」明年(608),上遣文林郎裴清使於倭國。度百濟,行至竹島,南望𨈭羅國,經都斯麻國,迥在大海中。又東至一支國,又至竹斯國,又東至秦王國,其人同於華夏,以為夷洲,疑不能明也。又經十餘國,達於海岸。自竹斯國以東,皆附庸於倭。倭王遣小德阿輩臺,從數百人,設儀仗,鳴鼓角來迎。後十日,又遣大禮哥多毗,從二百餘騎郊勞。旣至彼都,其王與清相見,大悅,曰:「我聞海西有大隋,禮義之國,故遣朝貢。我夷人,僻在海隅,不聞禮義,是以稽留境內,不即相見。今故清道飾館,以待大使,冀聞大國惟新之化。」清荅曰:「皇帝德並二儀,澤流四海,以王慕化,故遣行人來此宣諭。」旣而引清就館。其後清遣人謂其王曰:「朝命旣達,請即戒塗。」於是設宴享以遣清,復令使者隨清來貢方物。此後遂絕。——《隋書・東夷・倭國》
倭王“多利思比孤”也见于《新唐書》,判明为用明之名。该史书出现了与《記》《紀》一致的天皇系谱。该史书还记载了白江口之战和倭国国号变更为日本之事,一般认为这也是大化改新的一部分:
日本,古倭奴也。去京師萬四千里,直新羅東南,在海中,島而居,東西五月行,南北三月行。國無城郛,聯木為柵落,以草茨屋。左右小島五十餘,皆自名國,而臣附之。置本率一人,檢察諸部。其俗多女少男,有文字,尚浮屠法。其官十有二等。其王姓阿每氏,自言初主號天御中主,至彥瀲,凡三十二世,皆以「尊」為號,居築紫城。彥瀲子神武立,更以「天皇」為號,徙治大和州。次曰綏靖,次安寧,次懿德,次孝昭,次天安,次孝靈,次孝元,次開化,次崇神,次垂仁,次景行,次成務,次仲哀。仲哀死,以開化曾孫女神功為王。次應神,次仁德,次履中,次反正,次允恭,次安康,次雄略,次清寧,次顯宗,次仁賢,次武烈,次繼體,次安閑,次宣化,次欽明。欽明之十一年,直梁承聖元年。次海達。次用明,亦曰目多利思比孤,直隋開皇末,始與中國通。次崇峻。崇峻死,欽明之孫女雄古立。次舒明,次皇極。其俗椎髻,無冠帶,跣以行,幅巾蔽後,貴者冒錦;婦人衣純色裙,長腰襦,結發於後。至煬帝,賜其民錦線冠,飾以金玉,文布為衣,左右佩銀蘤長八寸,以多少明貴賤。
太宗貞觀五年(631),遣使者入朝。帝矜其遠,詔有司毋拘歲貢。遣新州刺史高仁表往諭,與王爭禮不平,不肯宣天子命而還。久之,更附新羅使者上書。
永徽初,其王孝德即位,改元曰白雉,獻虎魄大如斗,碼硇若五升器。時新羅為高麗、百濟所暴,高宗賜璽書,令出兵援新羅。未幾孝德死,其子天豐財立。死,子天智立。明年(651),使者與蝦蛦人偕朝。蝦蛦亦居海島中,其使者須長四尺許,珥箭於首,令人戴瓠立數十步,射無不中。天智死,子天武立。死,子總持立。咸亨元年(670),遣使賀平高麗。後稍習夏音,惡倭名,更號日本。使者自言,國近日所出,以為名。或云日本乃小國,為倭所並,故冒其號。使者不以情,故疑焉。又妄誇其國都方數千里,南、西盡海,東、北限大山,其外即毛人云。——《新唐書・東夷》
《隋書》中亦有对琉球的早期记载,不过所谓“流求国”已不可考,并不清楚与琉球国之间的关系:
流求國,居海島之中,當建安郡東,水行五日而至。土多山洞。其王姓歡斯氏,名渴剌兜,不知其由來有國代數也。彼土人呼之為可老羊,妻曰多拔荼。所居曰波羅檀洞,塹柵三重,環以流水,樹棘為藩。王所居舍,其大一十六間,琱刻禽獸。多鬪鏤樹,似橘而葉密,條纖如髮,然下垂。國有四五帥,統諸洞,洞有小王。往往有村,村有鳥了帥,並以善戰者為之,自相樹立,理一村之事。男女皆以白紵繩纏髮,從項後盤繞至額。其男子用鳥羽為冠,裝以珠貝,飾以赤毛,形製不同。婦人以羅紋白布為帽,其形正方。織鬪鏤皮并雜色紵及雜毛以為衣,製裁不一。綴毛垂螺為飾,雜色相間,下垂小貝,其聲如珮。綴鐺施釧,懸珠於頸。織藤為笠,飾以毛羽。有刀、矟、弓、箭、劔、鈹之屬。其處少鐵,刃皆薄小,多以骨角輔助之。編紵為甲,或用熊豹皮。王乘木獸,令左右輿之而行,導從不過數十人。小王乘机,鏤為獸形。國人好相攻擊,人皆驍健善走,難死而耐創。諸洞各為部隊,不相救助。兩陣相當,勇者三五人出前跳噪,交言相罵,因相擊射。如其不勝,一軍皆走,遣人致謝,即共和解。收取鬪死者,共聚而食之,仍以髑髏將向王所。王則賜之以冠,使為隊帥。無賦斂,有事則均稅。用刑亦無常准,皆臨事科決。犯罪皆斷於鳥了帥;不伏,則上請於王,王令臣下共議定之。獄無枷鎖,唯用繩縛。決死刑以鐵錐,大如箸,長尺餘,鑽頂而殺之。輕罪用杖。俗無文字,望月虧盈以紀時節,候草藥枯以為年歲。
人深目長鼻,頗類於胡,亦有小慧。無君臣上下之節,拜伏之禮。父子同牀而寢。男子拔去髭鬢,身上有毛之處皆亦除去。婦人以墨黥手,為蟲蛇之文。嫁娶以酒肴珠貝為娉,或男女相悅,便相匹偶。婦人產乳,必食子衣,產後以火自灸,令汗出,五日便平復。以木槽中暴海水為鹽,木汁為酢,釀米麫為酒,其味甚薄。食皆用手。偶得異味,先進尊者。凡有宴會,執酒者必待呼名而後飲。上王酒者,亦呼王名。銜杯共飲,頗同突厥。歌呼蹋蹄,一人唱,衆皆和,音頗哀怨。扶女子上膊,搖手而舞。其死者氣將絕,舉至庭,親賓哭泣相弔。浴其屍,以布帛纏之,裹以葦草,親土而殯,上不起墳。子為父者,數月不食肉。南境風俗少異,人有死者,邑里共食之。
有熊羆豺狼,尤多豬雞,無牛羊驢馬。厥田良沃,先以火燒而引水灌之。持一插,以石為刃,長尺餘,闊數寸,而墾之。土宜稻、粱、𢇲 、黍、麻、豆、赤豆、胡豆、黑豆等,木有楓、栝、樟、松、楩、楠、杉、梓,竹、籐、果、藥同於江表,風土氣候與嶺南相類。
俗事山海之神,祭以酒肴,鬪戰殺人,便將所殺人祭其神。或依茂樹起小屋,或懸髑髏於樹上,以箭射之,或累石繫幡以為神主。王之所居,壁下多聚髑髏以為佳。人間門戶上必安獸頭骨角。
大業元年(605),海師何蠻等,每春秋二時,天清風靜,東望依希,似有煙霧之氣,亦不知幾千里。三年,煬帝令羽騎尉朱寬入海求訪異俗,何蠻言之,遂與蠻俱往,因到流求國。言不相通,掠一人而返。明年,帝復令寬慰撫之,流求不從,寬取其布甲而還。時倭國使來朝,見之曰:「此夷邪久國人所用也。」帝遣武賁郎將陳稜、朝請大夫張鎮州率兵自義安浮海擊之。至高華嶼,又東行二日至𪓟鼊嶼,又一日便至流求。初,稜將南方諸國人從軍,有崑崙人頗解其語,遣人慰諭之,流求不從,拒逆官軍。稜擊走之,進至其都,頻戰皆敗,焚其宮室,虜其男女數千人,載軍實而還。自爾遂絕。——《隋書・東夷・流求國》
新罗最初与高句骊结盟以对付百济与倭国。随着高句骊南下,新罗开始与百济结盟对付高句骊。新罗从百济夺取被高句骊霸占的汉江流域后,疆土抵黄海,开始与唐朝结盟对付百济和高句骊。643 年,新罗传书唐朝,因百济联合高句骊进攻新罗而求援。645 年,唐太宗乘高句骊国内政变之机亲征,未能攻灭,期间新罗反被百济夺十数城。唐太宗驾崩后,唐朝从高句丽撤兵。唐高宗即位后,655 年新罗进入灭国危机,唐朝与新罗终达成协议两面进攻百济。660 年,唐高宗派大将苏定方与新罗武烈王联合攻灭百济。
百济虽亡,百济将军鬼室福信等仍死守周留城,为了迎回百济王子扶余丰即位(百济复国运动),遣使去倭国并乞师求援。661 年,齐明亲征,至九州突然病逝,天智即位。唐高宗继续派兵攻打高句骊,高句骊与鬼室福信共同抵抗唐军。天智继续发兵,并护送百济王子回国即位。662 年,高句骊也向倭国乞师,倭军一度威胁新罗与唐军的联系通道。但是百济王以谋反之罪诛杀鬼室福信,百济军日渐衰退。663 年,唐-新罗联军与倭-百济联军在周留城外的白江口(今锦江口)爆发海战,歼灭倭国海军,百济王乘乱逃亡高句骊,百济王子投降,倭军撤退。战后,倭国强化了国土防御并迁都、制定律令。668 年,唐朝攻灭高句丽。
据《新唐書》、《三國史記》,670 年,倭国改号日本。8 世纪,日本出现了用变体汉文写就的最古文献。
小于约 1700 平方公里的小岛在农业诞生之前很少有人定居。琉球群岛是由狩猎采集者在旧石器时代晚期定居的:最近的发现表明,至少 7000 年前,奄美群岛和冲绳群岛可能持续存在狩猎采集者,八重山群岛可能也存在类似的阶段。然而,琉球因为农业的到来非常晚而变得更加不同寻常。黍、稻、大小麦的种植在公元前 1000 年左右到达九州,几个世纪后才到达南九州,但直到8-12世纪才传到奄美,10 - 12 世纪才传到冲绳,12-13 世纪才传到南琉球。这是欧亚大陆最近的在温带或亚热带的初级农业扩散之一。农业使得在小型岛屿的定居更为容易,但琉球却没有更快地采用农业。桥本(2012)通过研究陶器的影响,认为弥生时代中期的种子岛可能已经接受了农业,但古坟时代后期,岛民放弃了耕作,重拾了狩猎采集的老本行。
琉球群岛土壤贫瘠,可用水很少,不适合谷物灌溉农业。为了理解谷物农业为何最终在中世传播到琉球,有必要考察这些岛屿的语言和人口历史。琉球祖语最初位于九州,至少在 8 - 9 世纪前与日语保持密切联系。因此,不少学者认为九州和琉球构成方言群。大多数学者承认琉球起源于九州,之后随说琉球语的人迁移到琉球。由于琉球语形成一个单独的分支,因此琉球人的定居并不是通过不同时期、不同地点的不同移民浪潮来实现的,而很可能是在一个相当狭窄的时间范围内,从单一地区的一个或几个移动来实现的(Pellard 2015)。
虽然大多数学者认为琉球语在 7 世纪前与本土日语分裂,但 de Boer 和 Unger(2009)认为九州-琉球方言与本土日语的分裂在 10 世纪左右。Lee、長谷川(2011)的贝叶斯分析估计了琉球语与本土日语的分裂在 2182 年前,并给出了 1239 年至 4190 年前的区间。如果分裂发生在第一个千年,则方言分裂似乎与农业从九州传播到四国、本州的事件一致。
最近的古代 DNA 分析证实,截止到 17 - 18 世纪,宫古岛农民人口的基因组可以被建模为只有约 20% 的绳文人血统;与同一岛上的史前晚期人的遗传差异表明,新的种群一定是在 900 年和 1600 年之间到达的。
琉球语向诸岛的传播与农业和语言共扩散假说一致,但中世琉球存在复杂的历史背景,处于贸易、海盗、强大邻国(日本、新罗、高丽)的影响之下。Jarosz 和 Robbeets 团队通过对人口、贸易、国权 3 方面进行考察,探究琉球语的传播。
人口方面。人口增长假设人口密度的增加导致农民在寻找新的土地时向琉球扩张。这是新石器时代的生存和人口模型(subsistence/demography model, Renfrew 1987)。琉球的人口增长可能发生在九州,或者最初农业被引入到一个或多个琉球岛屿(可能通过贸易),可能导致人口压力下的二次扩张。然而,九州定居的农民不太可能把他们所有的庄稼和财产都装进船里,驶向琉球;任何这种分散都可能与从事海上航行和贸易的专家脱不了干系。
该模型预测了一个在九州北方的语言家园,弥生农民首先在此定居,他们从那里离开日本大陆,导致日本本土祖语和九州-琉球祖语分离。根据该模型,九州琉球祖语的分裂时间预计在 8 - 13 世纪之间,农业由此向琉球传播。该模型还预测了一个树结构,九州方言和琉球语构成九州-琉球方言群,与日本本土祖语分离。琉球语的分离模式预计随着农业的扩散从北向南进行。这种情况下,琉球人先前存在的狩猎采集者的语言可能在琉球留下了一些底层影响,因为他们的使用者转向了外来农民的语言。
贸易方面。许多学者已经分析了从前 1000 年开始的九州、琉球之间的贸易:青铜时代的贝壳贸易导致一些弥生陶器进口到奄美和冲绳,但谷物种植并没有因此被采用。相反,中世谷物和家畜传入琉球的过程与陶瓷和皂石器皿有关。虽然一些学者认为这些船只体现平安时代日本的影响,但大多数学者还强调商人的作用:这些商人越来越多地参与到东海贸易网(该网络往往试图绕过国家的控制)中。这一时期的贸易当然也与海盗和袭击有关。
如果语言向琉球的传播纯粹由贸易驱动,那么我们可能会预期到混合语或克里奥尔语的发展。然而,这种语言混合的社会语言学条件是非常具体的,包括存在多语言环境(而不是双语环境)和或多或少地位平等的群体之间的交流情况(Thomason 1988)。克里奥尔语起源于贸易和分销中心,例如喜界岛(古称貴駕島、貴海島。喜界岛南部先山遗迹出土了约6000年前绳文时代前期的条痕文陶器等,那时起岛上就有人定居了。文献记载喜界岛在平安时代与大宰府(太宰府)有着密切的联系。大宰府曾命令喜界岛逮捕南蛮(奄美大岛的岛民);在喜界岛设立据点)。由于九州和琉球之间的贝壳贸易是从前 1000 年开始的,所以语言混合预计在这么早的时候就开始了。假设琉球祖语为一种贸易克里奥尔语,琉球祖语将与九州祖语或其下位分支非常不同,琉球语将代表一个与琉球地理没有明确关联的多重拓扑结构。然而,在这种情况下,这种情况是不可能的,因为弥生人和后来的商人可能享有比当地狩猎采集者更高的社会地位。琉球祖语的分散可能是借用当地狩猎采集者语言的贸易词汇,而不是由于混合贸易语言的传播。
国权方面。没有学者认为琉球被直接并入了平安时期的日本;即使假设如此,九州岛使用的标准日语大概会传到琉球群岛。国家权力的问题有两种方式考察。其一是国家扩张将九州的人民推向了诸岛(上村等 1977):琉球语源于九州南部的隼人所说的方言,当南九州在 8 世纪征服时被倭国征服时,说琉球祖语的人被推向南方诸岛,只有少数隼人语言的单词保存在《大隅風土記》。虽然一些作者试图将这些单词与南岛语联系起来,但主流观点仍然是隼人说的是一种与日语有关的语言,代表了与九州、四国、本州上的其他变体的主要分裂(Elmer 2019)。照这种模型,琉球祖语最迟在公元第一千年中的早期就与九州祖方言分离,并在九州南部保持孤立状态,直到 8 世纪分离和分散。国家干预模型预测琉球语的分离,即最有可能摆脱国家控制的地区的语言首先分离。
其二是探索大宰府(平安时代九州的行政基地)在建立新的据点(以喜界岛为最重要)中的作用。然而,喜界岛对琉球岛链的其他岛屿的影响是复杂和有争议的。
8 世纪,由于天花和其他流行病,日本的人口增长放缓;从 800 - 1150 年,由于流行病、饥饿和生态退化,人口增长停滞(Farris 1985 等)。似乎在 1300 年之后才人口恢复增长。因此,农业和琉球语传播到琉球群岛的时期在历史上是日本整体人口停滞或下降的时期。然而,当时不稳定的社会条件往往鼓励农民迁移,因为农民会寻求更好的条件。如前所述,九州农民向琉球的任何迁徙都需要船只,而船只很可能由从事海上贸易的人控制。
语言扩张的生存和人口模型假设,与邻国相比具有经济优势的人口数量会增加,并向新的定居地区扩散,从而导致后者的语言改变。小岛屿的生态风险意味着最初的人口增长可能是分散到琉球群岛的农民的适应性反应。因此,如果琉球群岛的农业在早期阶段开始,该岛的人口可能会迅速增长,迫使他们继续迁移。
考古植物学证据表明,在九州至琉球南部的农业经历了几个不同的阶段。对南九州谷物上最早的直接放射性碳日期是宫崎县的介于公元 675 - 885 年间的小麦的 2 个直接放射性碳日期。然而,在郡元一之宮住居址(鹿児島大学構内遺跡郡元団地)等地也发现了弥生时代早期(前 800 - 前 400 年)的稻田遗迹。倭国在 681 年派遣到种子岛的使节报告说:“大米总是很富足。一次播种,两次收获”(再生稻)。然而这表明7世纪时,种子岛上已普遍存在稻种农业,但官方使节在报告中可能夸大了该岛的肥沃程度。当时琉球北方的农业几乎没有考古证据。
第一批驯化谷物出现在 8 世纪的奄美群岛和10世纪的冲绳上,这表明两个群岛之间的时间延迟了 1 到 2 个世纪。中世以前,这些区域几乎只生产野生植物,奄美群岛早期农业的特点是农作物的多样性。相比之下,冲绳在中世纪初期以狐尾黍为主要作物,但到了 13 世纪,一些地方的小麦比例很高。中世也确认了水稻和大麦的存在。在南琉球,迄今为止仅在宫古的 3 个地点进行了土壤浮选(soil flotation),只有在ミヌズマ遗迹出土了许多种农作物的碳化种子,放射性碳测年将这些遗物定位在 13 - 14 世纪之间。
牛、马、山羊和鸡似乎与谷物同时传入琉球群岛。随着农业的到来,中世琉球的鱼类消费量下降。石堂(2014)认为,种子岛上弥生-古坟时代的広田遗迹的人体骨胶原样品的稳定碳和氮同位素值与九州岛的当代人口(假设为稻农)相似。Fernandes团队(2021)研究表明,1000 年前后,琉球人对植物性食物的依赖增加,海洋蛋白质的消费减少,印证了动物考古学的发现。
九州和琉球之间的贸易是农业和语言传播的关键组成部分。虽然一些学者认为青铜时代的贝壳贸易为琉球群岛带来了农业,但考古植物学记录没有提供这种联系的证据。冲绳和九州之间的弥生贝壳贸易是相当有限的社会经济交流,琉球群岛上几乎没有持久的定居点。
中世琉球和九州之间的经济关系发生了变化,谷物农业,铁器具,纺锤轮和新的食器向南传播。这些到达琉球的人工制品是国际性的,主要食器有三种:皂石(滑石)坩埚(长崎产,主要分布在博多、大宰府以及喜界)、龟烧陶器(技术源自朝鲜)和中国(宋朝)贸易陶瓷。安里(1990)认为这是因为博多商人以这些与琉球居民交换某些当地特产。到了 12 世纪,这 3 种类型的食器也出现在南琉球部,表明贸易货物的搜寻正在向南扩展。
喜界岛、种子岛的御城(gusuku)遗迹中发现了来自鹿儿岛中岳窑群的陶器(須恵器)碎片。須恵器的生产中心并不像预计一样在萨摩,而是在更南边的万之瀬川,是从青铜时代到中世的与琉球的贸易枢纽,其河口也是一个强大的隼人氏族的中心。中岳窑群意味着日本南缘发生根本变化,隼人精英与中央政府竞争,贸易和航海在中世开始发挥重要的作用。
大宰府在喜界岛建立据点的主要目的可能是对贝壳、硫磺、秋枫,甚至是奴隶等资源的控制。在喜界岛的定居导致了农业的早期引入,贸易得以在喜界岛以南进一步扩散。到了 11 世纪,喜界岛脱离了大宰府的控制,成为了一个非国有的贸易中心。
Jarosz 和 Robbeets 团队认为,一部分隼人可能在琉球建立了新的农业定居点,但许多人可能加入了在西九州附近的岛屿和海岸活动的海賊团(所谓的南蛮)。即使 9 - 11 世纪初的喜界岛似乎一直处于大宰府的控制之下,这并不一定意味着大宰府控制了与琉球有关的所有贸易,例如,宋朝向东亚大量出口陶瓷,大宰府和平安政府在这一贸易中的作用可能相当小。可以预想,这些陶瓷是海贼的目标之一。
语言学中的经典观点是将日琉语分为本土和琉球语族,两者之间的明显分歧落在吐噶喇群岛和奄美群岛之间,现在这一观点已经受到了挑战。可以假定日本大陆方言和九州-琉球方言之间的接触以及由此产生的大量借词在这两个方言群分离后仍在继续。如,早期中古汉语的借词,从早期中古日语传入琉球祖语,并在所有琉球方言中都存在规律的反映(例如:棒 EMJ baũ > PR *bau > 首里 bóo、大神 pau、与那国 bú),表明接触至少持续到9世纪。琉球语从九州-琉球方言分离后,说琉球语的小团体们扩散到琉球群岛。创始人效应导致不同琉球方言从琉球祖语分化的速度和程度增加,而留在九州的人继续与说本土日语的人密切交流,最终转向本土日语。
琉球语与九州方言成组的证据是基于词汇、音韵和语法方面的共同创新。
词汇上,农业词汇显示,琉球、九州和本土品种是共享的,所有作物、植物器官或属性、种植仪器设施、与粮食生产有关的术语,都可以追溯到日琉祖语。12 世纪以前的琉球贸易商品名称是日琉系的,不是绳文系的。琉球、九州存在共通的创新词汇,比如“籼稻”、工具和容器名、动物肉、鱼名、野生植物名等。《大隅国風土記》记载的 OJ pi1si(暗礁)在 Ainu 语中存在可能有关的词语 pis(海滩),可能暗示隼人说的是一种与 Ainu 语有关的语言,如此则九州-琉球祖语有绳文语底层。九州-琉球祖语的农业词汇与其前身日琉祖语基本上是连续的,这证实了九州-琉球祖语的使用者是从讲日琉祖语的祖先继承了农业的农民。与海鲜相关的词汇揭示了九州方言和琉球语之间(而不与其他方言之间)最丰富的共同特征,可以说九州-琉球祖语的农民在从日琉祖语分裂后,发展出了一个更海洋化、航海化的文化。
音韵上,词首辅音为浊的频率有所增加,通常这些词没有明显的日琉同源词。根据 de Boer(2020),九州-琉球共通的创新为:九州、琉球的单音节元音延长;西南九州、琉球的 2.1/2, 3.1/2 调类合并、词调的转变;甑岛-琉球的 2.3, 2.4/5 调类分裂。
语法上,本土的宾格 -o 与九州、琉球、一些东北的 *-ba 可能有关(-o < *wa)(甚至可能与通古斯宾格 -wa ~ -wǝ(板橋 1988、Martin 1988)有关),OJ 的强调宾格 -woba 可能保留了 2 种形式。OJ 向格 -pe1 是名词 pe1(边)的语法化形式,PKR
*-kape 似乎是包含老位格 *ka(名词 ka(地点、位置)的语法化形式)与 OJ pe1 的形式,该词存在前置了与格 *-ni 的扩展形式 *-nikape。从结构的角度来看,九州和琉球倾向于保留日琉语原来的简单疑问句和特殊疑问句的疑问标记的区别,反映在前者用 -ya,后者用
-ka。一些正式的特定问题标记,如用于简单疑问句的 *-na,可能代表了琉球和鹿儿岛地区及其离岛(如上甑岛)上的一些九州语言之间的共同创新。
此外,有些共通语法化形式只限于九州和琉球,如 OJ kara(氏族,关系,性格)在 OJ 开始语法化为离格标记,但九州和琉球都语法化为移动工具标记(如车辆,功能上与离格有联系)。OJ naru(成为), EMJ owosu(完成)语法化为能力助动词 *nar-, *oyos-,并有一个共通的目的性结构,包括一个被向格标记 *-ka / *-kape 和移动动词接续的系词。
有些九州-琉球的共通特征在九州仅限于九州南部及其离岛。这一观察结果支持了九州-琉球祖语作为一个独立于大陆日琉语的分支,并表明琉球祖语起源于由 de Boer、Unger、五十嵐提出的南九州方言的一个亚群。由此产生的分类与人口学模型一致,与琉球单独的贸易克里奥尔语的发展相矛盾,也违背了琉球祖语是“隼人”的语言的观点,因为琉球祖语不与九州祖语分开。这种分类为与贸易商进行海上互动或逃避国家控制的意图留出了空间。
经典划分和九州-琉球方言划分都将琉球语划分为北琉球方言和南琉球方言,虽然这种划分不太符合琉球群岛农业从北向南的逐步扩展,反映了北方和南方岛屿之间的海洋边界。因此,因此,它似乎更符合海上通达性,这是贸易的先决条件。
九州地区长期以来一直被确定为琉球祖语最有可能的家园,但琉球祖语的确切原乡则诸说不一。在讲琉球祖语的人迁徙后的几个世纪内,留在九州的讲九州-琉球祖语的人放弃了他们自己的语言,转而使用本土日语,这可能是讲本土日语的国力扩张的社会语言学结果。现代九州方言中可能找到九州-琉球祖语的底层。根据一项非基本词汇的研究(Jarosz 2019),琉球与南九州的鹿儿岛、诸县(即萨摩方言)之间存在一个共通的最厚的词汇层,特别是在离岛:种子岛、屋久岛、吐噶喇群岛、甑岛(根据 Jarosz(2019),九州-琉球(即后文简称南日本)可依次进一步分出萨隅-琉球、萨隅岛屿-琉球、吐噶喇-琉球)。此外,参考到 de Boer(2020)和五十嵐(2017)提出的修正方言区分,九州-琉球祖语最合理的家园是在南九州部及其离岛,如种子岛、屋久岛、吐噶喇群岛、甑岛。贝叶斯系统地理建模(Robbeets 等 2021)也支持九州南部是琉球祖语向琉球传播的最可能的区域,九州方言和琉球语之间最大的语言多样性的位置在吐噶喇群岛和奄美群岛之间,因此,喜界岛将成为琉球祖语的一个合理的原乡。
大多数学者都认为,琉球祖语在九州已经使用了一段时间,直到使用它的人南迁到琉球群岛定居。在传统分类中,琉球语的第一次分裂估计在 1300 年或 1000 年左右。前期的多个研究已经将农业向琉球群岛的传播与 8 - 13 世纪间新人口和琉球语的传播联系在一起,九州方言和琉球语的分裂的年代似乎与农业传播相一致。这种传播的时间是倭国征服南九州(720 - 721 年隼人之乱)之后,因此并不完全排除国家干预模式。这个年代与九州和琉球之间贝壳贸易的开始(前 1000 年)并不一致,但这与公元 8 世纪以来发展起来的琉球新贸易模式是一致的。
琉球语的一些特性可能继承了非日琉语(绳文人的语言)底层(词首辅音为浊的频率有所增加)。一些在日琉语中其他地方缺乏同源词的共同海洋词汇,也可能是在这种绳文底层的影响下被创造出来的。
考虑到九州弥生人的绳文基因组的比例很低(约 10%),可以假设当地的狩猎采集者被弥生农民吸收,并从他们那里接受了农业和语言,一些群体可能在经历农业人口的基因流动时发展出专门的捕鱼和狩猎适应。前 200 年左右,本土日琉语从九州传播到本州和四国后,剩下的九州-琉球祖语使用者遍布九州,进一步与当地绳文人混合。南方的狩猎采集者放弃了自己的语言,但在新获得的语言中留下了一些语音上的痕迹,并创造了新语言中所缺失的海洋词汇。1000 年左右,琉球人最终从南九州出发,向琉球群岛传播农业和语言。(本节根据 Aleksandra Jarosz 和 Martine Robbeets 团队(2022)的研究)
琉球群岛历史上由 4 个实体构成:靠近九州的奄美群岛,雄踞中央的冲绳群岛,南边的宫古群岛和八重山群岛。琉球最早的人类有约前 30000 年的山下洞人、约前 16000 年的港川人等。约前 5300 年鬼界海底火山喷发摧毁了南九州的绳文文化。
奄美:古亦称海見、雨見、阿麻弥、菴美、㭺美,名字由来为琉球国始阿麻弥久(amamiku, amamikiyo)的降临地。最早存在约 3 万年前的德之岛アマングスク遗迹。约 6000 年前,受到九州的影响,出现了宇宿下層式土器。弥生时代出现贝文化,据《日本書紀》,与倭国存在交流(贝道交易)。奈良时期,在倭与新罗交恶的一段时间内,遣唐使经由奄美大岛横断东海到达长江。由于 894 年遣唐使、926 年遣渤海使的废止,日本相当于与周围国家断交。10 世纪时,日宋贸易兴盛,世纪末时,九州遭受了新罗、南蛮(奄美)入侵,大宰府在 998 年发动了南蛮追捕,到达了貴駕島(喜界岛)。11 世纪时,大宰府与高丽进行了非官方的外交,结果上,大宰府成为了日本对宋朝、高丽、南岛的贸易节点,而与南岛贸易的中介就是喜界岛。传说中壇浦之战(1185)中败于源军的平军流落到奄美(行盛神社(龍郷町戸口)、有盛神社(名瀬市浦上)、大屯神社(瀬戸内町諸鈍)。吐噶啦列岛也有类似的传说)。13 世纪向琉球进贡,琉球国舜天第3代义本的子孙成为了奄美大王(奄美大主、奄美大守)君临到奄美大岛的传说被设定在 14 世纪,这个时期,大岛南部的冲永良部、与论岛处于北山的实力圈内(语言上体现为接近冲绳北部方言,以致于存在“冲永良部与论冲绳北部方言”的分类,但奄美方言群与冲绳方言群本身存在词汇差异)。1429 年尚巴志统一冲绳后侵略奄美,1447 年占领奄美大岛,1466 年占领喜界岛。
冲绳:传说阿麻弥久将稻作等文化传入久高岛,后来到玉城乃至本岛各地,最后在浜比嘉岛留下墓。久高岛被认为是冲绳发祥地。传说中于 1156 年起的保元、平治之乱战败的源為朝流落到今帰仁,其子成为了浦添的按司。1187 年舜天王朝,第 3 代禅让给英祖。英祖在位期间击退了元军,第 4 代时出现了分裂,进入三山时代,冲绳本岛分别由中山王玉城、北山王今帰仁按司、南山王大里按司割据。玉城的后继让位于察度,与明朝保有良好的关系,期间明朝派遣人员至久米村,即久米三十六姓(三十六为虚数)。12 世纪是按司与御城的时代。1383 年,三山被明朝正式命名为“琉球”。1389 年,琉球国向高丽朝贡,高丽大藏经、陶磁器制造技术传入。1405 年,本岛南部的佐敷按司巴志占领中山,结束了察度王朝。1416 年,巴志联合各地按司攻灭北山(山北),1422 年接受明朝册封首赐尚氏,1429 年收服南山(山南),完成了三山统一。1467 年,经尚圆王金丸政变进入第二尚氏王朝,期间,1500 年镇压了八重山遠弥計赤蜂之乱、1522 年与那国鬼虎之乱,完成了先岛诸岛的统一,1537 年再次攻取奄美。这个时期,得益于明朝的朝贡贸易及海禁政策,琉球得以在明朝和东南亚各国之间充当中介贸易的角色,进入了大交易时代。但随后由于明朝国力下降、开放港口,朝贡贸易削弱与海禁政策松弛,西欧列强对东南亚的殖民,1570 年琉球退出了与东南亚的贸易。琉球的北向扩张得益于本土处于战乱之下,本土战国时代结束,配合丰臣秀吉侵略朝鲜的物资供给。由于战争失败,明朝中断了与日本间的贸易,德川家康为了与明朝进行间接贸易,加之萨摩藩意欲扩张势力,于 1609 年 4-5 月侵略琉球国,并将尚寧王及从者们带到萨摩、江户谢罪,从此进入双重属国状态。1840 年,处于第一次鸦片战争期间,列强也在要求琉球开国。1853 年 5 月 26 日,佩里黑船来航。1871 年,由于本土废藩置县,琉球划归鹿儿岛县管辖(第一次琉球处分)。1879 年冲绳县设立(第二次琉球处分)。二战期间,发生了惨烈的冲绳战。战后,被美国占领。
宫古、八重山:据《日本書紀》,八重山与倭国也存在交流(信覚,即石垣)。14 世纪末豪族发起斗争,期间来自宫古的与那覇勢頭豊見親真佐久向中山国与八重称臣,15 世纪,以中山国为靠山统治八重山。1500 年发生了遠弥計赤蜂之乱,宫古的仲宗根豊見親与琉球国联军镇压,从此八重山处于琉球国支配下。此后,处于女首长サンアイイソバ支配下的与那国岛也被纳入琉球国版图。
大东群岛:于 1500 年代中期被发现,最初被称为 ufuagari(即”大东“)或大东方岛屿,明治时被冲绳、八丈移民(玉置商会)开发。
Table 日琉语时代分期
名称 | 简称・英文・时期 | 含义 |
---|---|---|
日琉祖语 | PJR, Proto Japonic, Proto Japanese-Ryukyuan | 日语和琉球语的祖先。 |
倭语 | YOJ, Yamato Old Japanese, ? - 592 | “倭国”使用的语言,可能已经存在数种方言。 |
上代日语 | OJ, Old Japanese, 592 - 794 | 飞鸟、奈良时代的日语。 |
上代中央方言(上代西国方言) | WOJ, Western Old Japanese | 大概是近畿、环濑户内海等地区使用的上代日语。存在两个方言点:飞鸟和奈良,以飞鸟方言为基础的前期上代日语,和奈良方言为基础的后期上代日语,其过渡期在 740 - 760 年左右,两者的主要区别在于前者区分甲乙 mo。 |
上代东国方言 | EOJ, Eastern Old Japanese | 关东、东北等地区使用的上代日语。 |
早期中古日语(中古日语) |
EMJ, Middle Japanese, 794 - 1185 | 平安时代的日语。 |
晚期中古日语(中世日语) | LMJ, Late Middle Japanese, 1185 - 1603 | 镰仓、室町、安土桃山时代的日语。 |
近世日语 | MdJ, Modern Japanese, 1603 - 1868 | 江户时代的日语。 |
现代日语 | J, Comtemporary Japanese, 1868 - | 明治时代及以后的日语。 |
琉球祖语 | PR, Proto Ryukyuan | 较早时期从上代西南方言分歧的语言,于中古传入琉球群岛。 |
古琉球语 | OR, Old Ryukyuan | 16 - 17 世纪琉球语。 |
中古琉球语 | MR, Old Ryukyuan | 18 - 19 世纪琉球语。 |
现代琉球语 | R, Comtemporary Ryukyuan | 现代使用的琉球语。 |
Table 日本历史时代分期
时代 | 时间 | 事件 |
---|---|---|
旧石器时代 | - 前 1.4 万年 | |
绳文时代 | 前 1.4 万年 - 前5-前3世纪 | |
弥生时代 | 前5-前3世纪 - 3 世纪中叶 | 部落国家、倭奴国、倭国大乱、邪马壹国、汉字传入。 |
古坟时代 | 3 世纪中叶 - 7 世纪 | 古坟、政权兴起、倭国、新罗征伐、倭五王、部民制、佛教公传。 |
飞鸟时代 | 592 年 - 710 年 | 大化改新、律令制度、遣隋唐使、白江口之战、壬申之乱、大宝律令、改号日本。 |
奈良时代 | 710 年 - 794 年 | 盛世、班田制。 |
平安时代 | 794 年 - 1185 年 | 停止派遣遣唐使、国风文化、假名、和汉混淆文出现。 |
平氏政权 | 1167 年 - 1185 年 | 摄关政治、院政期(1086 - 1192)、武家、庄园、源平合战。 |
镰仓时代 | 1185 年 - 1333 年 | |
建武新政 | 1333 年 - 1336 年 | 镰仓幕府、武士道、得宗专制、元朝征日、元弘之乱。 |
室町时代 | 1336 年 - 1573 年 | |
南北朝时代 | 1336 年 - 1392 年 | 倭寇。 |
战国时代 | 1467 年(1493 年)- 1590 年 | 遣明使、应仁之乱、下克上、基督教传入。 |
安土桃山时代 | 1573 年 - 1603 年 | 西洋文化、本能寺之变、丰臣秀吉统一日本、万历朝鲜战争、关原之战。 |
江户时代 | 1603 年 - 1868 年 | 德川幕府、藩领、入侵琉球、大坂之阵、岛原之乱。 |
锁国 | 1639 年 - 1854 年 | 元禄文化、经济改革、藩政改革、开拓虾夷、黑船来航、炮击鹿儿岛。 |
幕末 | 1853 年 - 1868 年 | 戊辰战争、大政奉还、明治维新。 |
明治 | 1868 年 - 1912 年 | 现代化、西南战争、蚕食琉球、侵略台湾、江华岛事件、中日甲午战争、八国联军、三国干涉、日俄战争、日韩合并。 |
大正 | 1912 年 - 1926 年 | 政党、一战、青岛战役、西伯利亚干涉、米骚动、经济危机。 |
昭和 | 1926 年 - 1989 年 | 九一八事变、伪满、二二六事件、卢沟桥事变、侵华战争、二战、南京大屠杀、太平洋战争、冲绳战、广岛-长崎核爆、波茨坦宣言。 |
同盟国军事占领期 | 1945 年 - 1952 年 | 东京审判、旧金山和约、中日建交。 |
平成 | 1989 年 - 2019 年 | 东日本大震灾、福岛核泄漏。 |
令和 | 2019 年 - | 排放核污水到太平洋。 |
Table 琉球历史时代分期
时代 | 时间 | 事件 |
---|---|---|
贝冢时代(北琉球) | 前 4400 左右 - 11-12 世纪 | 与倭国之间的贝道交易。 |
先岛先史时代(南琉球) | 前 1000 左右 - 11-12 世纪 | |
御城时代(按司时代) | 11-12 世纪 - 15 世纪中叶 | 御城、按司出现。 |
英祖王朝 | 13 世纪 - 14 世纪 | 元朝二征琉球。 |
三山时代 | 14 世纪 - 1429 | 三山并立、向明称臣、巴志统一三山。 |
第一尚氏王朝 | 1429 - 1469 | 明赐尚氏、尚德王征服奇界(喜界)、马齿山(庆良间)、古米(久米)等。 |
第二尚氏王朝 | 1469 - 1871 | 琉球王室内乱、尚真王平定八重山远弥计赤蜂之乱、尚真王平定与那国鬼虎之乱、尚清王攻奄美、倭寇、日本入侵琉球、黑船来航。 |
日治琉球藩 | 1871 - 1879 | 第一次琉球处分(废国设藩)。 |
日治冲绳县 | 1879 - 1945 | 第二次琉球处分(废藩设县)、冲绳战。 |
美治冲绳 | 1945 - 1972 | |
日治冲绳县 | 1972 - | 美国将琉球群岛移交日本。 |
日本列岛最早出现的文字是前 1 世纪传入的汉字(前57年《漢委奴國王印》)。5 世纪起通过朝鲜半岛百济流入的汉字已用于书写;随着 6 - 7 世纪汉文化和佛教传入(朝鲜半岛是 4 世纪),汉字开始被广泛使用,751 年时出现了最早的汉诗集《懐風藻》。现代日语通过采用中国历史上使用的的俗字,创造了新字体,用途相当于大陆通行的简化字。
日本自造的汉字称为日本国字。如 sakaki(榊)、tuzi(辻)、kogarasi(凩)、sen(腺)等。同理,朝鲜、越南等也存在当地独特的国字。
《万葉集》出现了用汉字表示固有词的用法,此即万叶假名,包括音假名(大部分一字一音)和训假名(训假名能表示某个训读词或其一部分的音节),分别对应汉字的两种读法:音读和训读。《万葉集》中存在像字谜一样的义训(也称戏书)。由于直接使用汉字,这种假名也称作“真名”。万叶假名既是表音文字,又是表意文字。
奈良时代后期的汉字省简化,导致平安时代假名的出现。假名是表音文字,包括平假名和片假名:平假名来自万叶假名文字整体的草书,意思是“普通的假名”;片假名来自文字部分的楷书,意思是“部分的假名”。假名的产生使得日语的语音得以直接表达,10 - 11 世纪产生了大量平假名文献,训读汉字文献则鲜有。因为当时的女性不被允许学习古典汉语,大部分平假名散文出自女性,因此假名也被称作“女手”。紀貫之《土佐日記》(935)即以女性口吻写就。但是不论男女都可用平假名赋诗。中古的万叶假名仍起着表示读音的作用,与平片假名共存。假名的形态并非一次性确定,而是渐进的,不同时代的同音可用不同的假名代替,这种假名在今天被统称为“变体假名”。今日所用的标准假名基于 10 世纪颁布的“小学校令”标准。这种简化音读字的行为最初见于朝鲜(“口诀“)。中古时代,片假名用于有限空间的标注,以及后期的和汉混淆文、汉文训读,平假名则用于文学和书法。
OJ 时代清音与浊音通常用不同的万叶假名(对应当时的汉字读音)表示,但也存在混用的情况(可能存在词中浊化现象);EMJ 时代虽然演变出了假名,但是没有区分清浊的办法,导致清浊混用,音读汉字也混用,直到训点产生才解决此现象,但似乎 EMJ 是存在词中浊化现象的。EMJ 时已经出现了音便,因此 EMJ 的浊音,有部分来源于连浊和拨音便的顺行同化。
由于 EMJ 时音便的产生及汉语的影响,日语引入了不能单独使用的连音节(bound syllables):促音 Q、拨音 n、长音 -i, -u、鼻音 -ĩ, -ũ。这其中,只有拨音有了独立的假名。在 OJ 到 EMJ 的过渡期,促音和拨音虽然产生了,但是没有能表示他们的假名(此时的写法是直接省略,因此须判别是否有些词语隐含了促音或拨音),后来用ム来表示促音和拨音:写在词中的表示促音,词尾表示拨音。现行的用つ表示促音的方式产生得较晚,其假名小字っ直到 1946 年才产生。用ん表示拨音被认为来自万叶假名的“无”(也有学者认为就是来自ム)。11 世纪,出现了对应的片假名ン,其左上角的一点可能是代表浊音的“随韵点”。长音 -i, -u 和鼻音 -ĩ, -ũ 也用于汉字借词,一般认为不分口鼻,都用イ和ウ分别汉语的表示 -i, -u,也都能表示 -ŋ,但在某些文献中,表示汉语 -ŋ 的イ和ウ旁边有随韵点,似乎表示鼻化的 -ĩ, -ũ。
EMJ中引入的拗音多来自汉语(也有些来自梵语)。初期拗音不用独立假名表示,而是写成假名序列 CiyV = CyV; CuwV = CwV; CuwiyV = CwyV。中间的半元音的假名小字っ直到1946年才产生。
自明治时代起,日语借用了许多西方词语,MdJ中地位特殊的辅音,用假名大字 + 假名小字表示:[f] ファ行,[ti] ティ,[ɕ] シァ行,[ʑ ~ dʑ] ジァ行,[ts] ツァ行,[dz] ヅァ行,[v] ヴァ行,[w] ウァ行等。有些表记在现代已经废弃,有的也用于方言。
ハ行转呼和 w 音衰弱导致假名书写的混同,原有的基于词源的假名表记被后世称作“历史的假名遣”、“古典假名遣”,最初由藤原定家提出(《下官集》(?1241)、《僻案抄》(1226)),在一定程度上区分了 p, w, Ø(但存在因不明词源导致的混用现象)。行阿在《假名文字遣》(1363
以后)中对定家假名遣进行了增补,契沖在《和字正濫鈔》(1695)奠定了历史的假名遣的基础。现代初期,标准语发生了 4 个假名的混同,1946 年内阁颁布了无视词源、统一了音变表记的“现代假名遣”,比如 o 的长音大多写成おう,-お则用来表记发生音变的ほ/を;混同的
zi, zu 分别用じ,ず表示;语法词中,保留原有写法的如:话题 wa は,向格 e ヘ,宾格 o を等。
平安时代早期,已经出现了日语的字母表(或者说“假名表”):《あめつちの詞(ーことば)》、《大為爾歌(たいにうた)》、《いろは歌(ーうた)》。第一首是单词的罗列,后面两首是诗歌。字母表不分清浊,不分甲乙,但区分 p 和 w。《いろは歌》的使用频率在平安时代晚期超过前两首,成为家喻户晓的记忆和练习假名的方法,奠定了 47 音体系以及当时的字母排列顺序,在明治中期才被五十音图代替,“いろは”、“伊呂波”也成为了字母表的称呼。
(1) 《あめつちの詞》(源順《源順集》967):あめ(天)、つち(地)、ほし(星)、そら(空)、やま(山)、かは(河)、みね(峰)、たに(谷)、くも(雲)、きり(霧)、むろ(室)、こけ(苔)、ひと(人)、いぬ(犬)、うへ(上)、すゑ(末)、ゆわ(硫黄)、さる(猿)、おふせよ(生ふせよ)、えのえを(榎の枝を)、なれゐて(馴れ居て)。
(2)《大為爾歌》(源為憲《口遊》970):大為爾伊天(田居に出で)、奈徒武和礼遠曾(菜摘むわれをぞ)支美女須土(君召すと)、安佐利於比由久(あさり追ひゆく)也末之呂乃(山城の)、宇知恵倍留古良(うち酔へる児ら)、毛波保世与(藻は干せよ)、衣不禰加計奴(え船繋けぬ)。
(3)《いろは歌》(《金光明最勝王経音義》1079,空海?,835以前?):色(いろ)はにほへど散(ち)りぬるを、我(わ)が世(よ)誰(たれ)ぞ常(つね)ならむ、有為(うゐ)の奥山(おくやま)今日(けふ)越(こ)えて、浅(あさ)き夢(ゆめ)見(み)じ酔(ゑ)ひもせず。
最早的片假名音图初出于 1000 左右《孔雀経音義》,最早的完整音图初出于 1093 明覚《反音作法》,“反音”即中国古代所称“反切”法之传承:音图将纵列和横列按辅音和元音排序,辅音和元音结合的音用假名代替,而其排列顺序又是来自悉昙学(中古汉语的声母排列也是来自悉昙学)。明治时代出现了五十音图,1891 大槻文彦《言海》是最早用五十音图排列的辞典。
参考:
悉昙音图的顺序:a ā i ī u ū e ai o au aṃ aḥ k kh g gh c ch j jh ṭ ṭh ḍ ḍh t th d dh ñ ṇ n p ph b bh m y r l v。
中古汉语的声母排列顺序:帮滂並明
端透定泥来 知彻澄娘 精清从心邪 照穿床审禅日 见溪群疑 影喻晓匣(p, m, t, n, l, s, k, 0, y, w)。
Table 三大音图的顺序
音图 | 元音顺序 | 辅音顺序 |
---|---|---|
《孔雀経音義》 | i o a e u | k s t y m p w r |
《反音作法》 | a i u e o | k y s t n r p m w |
《五十音図》 | a i u e o | k s t n p m y r w |
Table 现代五十音图和汉语借字(左平右片)
辅音(行)\ 元音(段) | a | i | u | e | o |
---|---|---|---|---|---|
Ø | あア 安阿 |
いイ 以伊 |
うウ 宇宇 |
えエ 衣江 |
おオ 於於 |
Ø(旧) | 宇ウ 宇宇 |
え𛀀 衣衣 |
|||
k | かカ 加加 |
きキ 幾幾 |
くク 久久 |
けケ 計介 |
こコ 己己 |
s | さサ 左 散/薩 |
しシ 之之 |
すス 寸須 |
せセ 世世 |
そソ 曾曾 |
t / __ {a, e, o} c / __ i ts / __ u |
たタ 多多 |
ちチ 知千 |
つツ 川/州 川/州 |
てテ 天天 |
とト 止止 |
n | なナ 奈奈 |
にニ 仁二 |
ぬヌ 奴奴 |
ねネ 祢祢 |
のノ 乃乃 |
h / __ {a, i, e,o} f / __ u |
はハ 波八 |
ひヒ 比比 |
ふフ 不不 |
ヘへ 部部 |
ほホ 保保 |
m | まマ 末末 |
みミ 美 美/三 |
むム 武牟 |
めメ 女女 |
もモ 毛毛 |
y | やヤ 也也 |
(いイ) | ゆユ 由由 |
(えエ) | よヨ 与/與 与/與 |
y(旧) | 𛀁エ 江江 |
||||
r | らラ 良良 |
りリ 利利 |
るル 留流 |
れレ 礼礼 |
ろロ 呂呂 |
w | わワ 和和 |
(いイ) | (うウ) | (えエ) | (おオ) |
w(旧) | ゐヰ 為 井/衛 |
う于 宇 宇/于 |
ゑヱ 惠惠 |
をヲ 遠乎 |
|
拨音 | んン 无 尓/二/无 |
||||
促音 | っッ |
附点不仅可以更精确地表示读音(音调和清浊),还可以表示语序。8世纪晚期,出现了对万叶假名用的训点,包括标点符号和标记如何调换字序的符号(返点)。从平安时期开始,陆续出现了许多不同的训点,训点被分成假名文字和乎古止点(ヲコト点,宾格を、名词化こと是最常用的两个语法词。也称てには点(てにをは)。假名文字用万叶假名或假名标注在汉字的旁边,表示字音。片假名的发展与假名文字的使用密切相关。乎古止点标注在汉字的旁边,表示语法词,可以用假名、线、点、圈、勾、三角形、氵(浊)等图案符号表示。在平安时代上半叶,出现了大量不同的训点标记方式。
Table 博士家点的位置与语法的关系
ニ | ム | ヲ |
カ | ノ | コト |
ト | ||
テ | ス | ハ |
11 世纪出现了对假名用的浊点,然而 EMJ 的清浊区分只见于专门标注的文献(训点文献)和辞典,大众的使用还是不分清浊;LMJ 时,用线标记浊音成为主流;直到现代,浊点才被大众广泛使用。浊点最终定型于两种来源:汉语的声点和梵语的随韵(Anusvāra)(都是写成一点)。
声点来自古代中国,途经百济,是标记汉字声调的工具(朝鲜语也使用),最初在日语用于标记汉文训读中的汉字音调,后来也挪用于标记固有词的音调。某些中古文献,如《類聚名義抄》(1081),清浊和音调特征由声点同时标记:位置表示音调,单点表示清,两点表示浊。不表示音调的情形,梵语的随韵符号也被用于标记假名、万叶假名、汉字:早期写在文字的一旁或下侧,后期写在右上角(即今日浊点的位置)。
梵文被认为是高僧空海于 806 年从大唐带回,梵文的随韵通常表示辅音的鼻化性质(-ṃ),在 EMJ 用于表示浊音,某些文献中,表示汉语 -ŋ 的イ和ウ旁边有附点,似乎表示鼻化的 -ĩ, -ũ。在某些近代文献中,表示汉语 -ŋ
的イ和ウ,也写成ヤ行イ(𠄌)和ワ行ウ(于)。
在 EMJ 时,词中 p 大部分变成了 [w](但在促音后保留),LMJ 词首的 p 变成了 [ɸ]。直到 LMJ 晚期葡国传教士才发明了半浊点表示 [p],就是在はハ行假名右上角加个小圈,初出于《落葉集》(1598)。
日语中汉字的用法参照自同是汉字文化圈的朝鲜语:
(1) 只用汉字:汉文、汉诗、变体汉文。
变体汉文是一种用汉语写日语的形式,与汉文存在语序、词语的用法上的不同,并且出现了用万叶假名表记的固有词,也称记录体。汉文中出现的日语习惯也称和习(わしゅう,也写作和臭、倭臭)。
(2) 吏读、口诀、朝汉混淆文(创造新符号表示语法词):假名文、和汉混淆文。
和汉混淆文(假名汉字混淆文)在平安时代中期出现,于LMJ时在散文领域代替了假名文,奠定了古典日语的书写规范。
(3) 乡札(音读字表示语法词):宣命。
用日语文语语法翻译汉语文言的文体称作汉文训读,汉文训读文可以通过“训点”转换成和汉混淆文。汉文训读广见于汉字文化圈,在 6 - 7 世纪的日本、朝鲜半岛、越南、高昌都有发现。汉文训读文奠定了汉字的训读系统。训,训诂也,指解释字句含义,在汉字文化圈内表示用当地语言的固有词解释对应或类似含义的汉字(因此会造成当地汉字用法与原来的用法产生差异)。由此汉字的读音分成表示当时汉字本身读音的“音”和解释汉字意思的固有词的读音“训”。同一个训读,根据表达含义的不同,也可以用不同的汉字表示。
汉文训读对日语语法造成了深远的影响:
(1) 汉语词的复合方式,如 N1+N2, V1+V2, 重叠等。
(2) 汉语中语法词的用法的挪用,使原有词产生新的含义。如“而” ni,“未” imada,“者”:主题 pa,条件 -aba,已然 -eba 等。
(3) 某些OJ语法的流传,如“ク语法”:用名词化 -aku 表示间接引语或结论,如 ipaku 曰,EMJ 被 -yaũ 代替。-aku 后来也表示原因、托辞、考量、过去等。此外还有“ミ语法”、被动 -ayu:ipayuru 所谓。
(4) 其他因把汉字读成训读而产生的新词。
Table 汉文训读体与和文训读体差异举隅
语法 | 汉文训读体 | 和文训读体 |
---|---|---|
名词化 | -aku | |
被动 | -ayu | -aru |
原因 | -e | -eba |
主格 | -i | |
过去推量 | -kemu | |
比况 | -gotosi | -yaũnari |
让步 | -domo | -do |
否定 | -zaru, -zare, -zusite | -nu, -ne, -de(, -nite) |
系动词 | tari | nari |
使动、尊敬 | -simu, -sasimu | -asu, -sasu |
存在(尊敬) | imasu, masimasu | owasu |
镰仓时代,由于尊敬助动词从“侍”变成“候”,以“候”结尾的句子构成的文章称作候文。是现代丁宁体的前身。
用拉丁字母写就的文体称作拉丁文。16 世纪出现用拉丁字母(罗马字)记录日语的文献,最早成体系的是《日葡辞書》的表记法,在 o 上添加附加符号区分开合性质。近代常用有 1867 年“平文/黑本式(Hepburn)”、1885
年“日本式(严式)”、1937 年“训令式(宽式)”,日本式和训令式按照音韵学原理设计,区别在于后者用于现代假名遣,黑本式则是以英语发音为依据(si > shi, ti > chi, tu > tsu,
hu > fu, zi > ji, sya > sha, syu > shu, syo > sho, tya > cha, tyu > chu, tyo > cho,
zya > ja, zyu > ju, zyo > jo)。本文使用的版本(变体平文式、严式)详见“罗马字表记”一节。
来自朝鲜半岛的族群跨海来到北九州,将农业与日琉语一并引入日本列岛。此后,此族群在定居与传播过程中,与上一批渡来人绳文人混合,形成弥生人。弥生人(广义倭人)主要从 3 个方向进行迁移和将语言及农业共传播:九州岛内(与熊袭、隼人对峙)、中国山地以南濑户内海侧往东(神武东征路线)、中国山地以北日本海侧往东(出云)。后面的 2 批移民分别代表倭人(狭义倭人)和出云,向出云进发的人群可能一度进行过扩张,以致出云神信仰遍布日本列岛;又或者出云神系为倭人的古老神系,神话中出云神系向日向神系的替换仅仅为倭人扩张的正当化描述;又或者出云和倭——2 个不同的迁移路线,正是代表了持有 2 种不同信仰的族群的迁移。出云与倭(中央、东国)表里一体,历史上的倭人扩张使得出云只剩下岛根及附近的区域,倭人的方言与出云的方言分别代表了表日本方言和里日本方言(同时也代表了 2 个主要调式:内轮与外轮)。
官方文书是用上代中央方言(WOJ, Western Old Japanese)写就的,在 740 - 760 年间,中央方言出现了从飞鸟方言到奈良方言的转换。WOJ 是 OJ 的优势方言、当时的标准语,存在朝鲜语借词,与中世朝鲜语交流频繁。
上代东国方言(EOJ, Eastern Old Japanese 或 AOJ, Azuma Old Japanese)出典于《万葉集》14 東歌、20 防人歌、《常陸風土記》、《東遊歌》、《古今和歌集》中对信浓、远江、骏河(可能包括伊豆)、相模、甲斐(无)、上野、武藏、下野、常陆、上总(可能包括安房)、下总、陆奥 12 国(“东方十二道”)方言的记载。一般认为现代的直系为八丈方言。John Kupchik (2023) 通过比较东国方言特征的分布,进一步将 EOJ 分为信浓、远江、骏河的 TSOJ(Topo-Suruga Old Japanese)与相模、上野、武藏、下野、常陆、上总、下总、陆奥的真 EOJ,真 EOJ 内部又可划分西部(相模、上野)与海岸部(武藏、下野、常陆、上总、下总、陆奥),海岸部中又可区分出 3 个小分支。EOJ 存在 Ainu 语借词,EOJ 以北大概仍然是古 Ainu 人范围。由于偏 WOJ 的 TSOJ 并不共享真 EOJ 的特征,因此效 Kupchik 把上代东国方言称作 AOJ,真 EOJ 直接称作 EOJ。
通常认为本土方言和琉球语的分离发生在相当早的时期,一般将 PJR 划分为本土的 PJ 和琉球的 PR。但近年的比较语言学的研究、神话传承(上述,中元音的保留,可以解释为方言存古现象;其他特征如九州-琉球的共享词汇和语法(包括继承自 PJR 的、仅九州-琉球区域独有的)、北琉球神话对本土神话的传承、九州和琉球调式的相同的合并模式与西南九州、琉球向词调的转变等)等,都强烈暗示上代日语还没有发生九州-琉球的分离(可称作上代九州方言)。《万葉集》中记载了极少数的九州歌谣。因此我们定义 PR 为上代九州方言(KOJ, Kyushu Old Japanese,或南国方言 SOJ, Southern Old Japanese)的下位分支。
出云方言的一个重要特征是高元音央化,这个特征也许很古老,因为从出云传播到了能登、北东北地区。但是,我们对除此之外的信息知之甚少。
OJ
存在所谓“上代特殊假名遣”,在部分辅音后面区分在后世合流的元音
i,
e,
o,但是这种区分在所有方言中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混同,因此这种不完全的对立系统发展自某种完全对立体系的崩溃。i,
e,
o
各有
2
种,通常区分为“甲、乙”或“1,
2”,其中只有
i1,
o2
是真单元音,其他都有单元音或双元音的来源。说明在
OJ
之前,已经发生了与双元音有关音变。注意传统上单音节的
e2
对应
e
甲,e1
对应
e
乙。通过对汉字表记的分析,甲乙元音的发音可能为:i1
/i/,
i2
/wi
~
ɨ/,
e1
/ye/,
e2
/ɛ/,
o1
/wo/,
o2
/ǝ/。甲乙元音中有一部分来自
PJR
双元音的单元音化。
注意传统上单音节的
e2
对应
e
甲,e1
对应
e
乙。
上代特殊假名遣的存在说明 OJ 元音需要进一步构拟。不同学说流派有不同的见解,本文采用 Whitman (2012) 的学说,将 PJR 单元音构拟成 6 个:*a, *i, *u, *e, *o, *ǝ。由于中元音 *e, *o 在本土和琉球中的表现迥异,使部分单词得以构拟中元音。
Frellesvig 和 Whitman(2004)曾根据一些 *əCi > WOJ i2, e2 的例子提出 *ə 有两种,把 > i2 的拟为 *ɨ,> e2 的拟为*ə,似乎 *ɨ, *ə 在朝鲜语中似乎分别能与 MK u [ɨ], o [ʌ] 对应,但是这个假说建立在日语和朝鲜语中的词语确实存在对应关系之上。
PJR
还存在一些双元音,比较重要的双元音为:*ai,
*ui,
*oi,
*ǝi,
*ia。不常见的双元音有:*iǝ,
*au,
*ua,
*uǝ, *ea,
*ǝe
等。
PJ
元音在
OJ
的反映因不同方言区而异:
中央:由于
i,
e,
o
区分甲乙,是
8
元音,但是某些元音在某些辅音中已经失去甲乙的区别。
远骏:不区分甲乙
e,是
7
元音。
东国:由于
o
区分甲乙(EOJ
地区不区分甲乙
i,
e),是
6
-
8
元音。
九州:不明,如果根据
PR
上推,是
5
元音,与
PJR
的区别在于
*o/*ǝ
合流。
出云:不明。也许是类似中央或东国的
6
-
8
元音。
EMJ 时,九州、出云、东国都被占主导地位的失去了甲乙元音区别的中央方言影响,进入 5 元音时代。
OJ 时期的元音展现出类似“阿尔泰”语言的元音和谐特性(有坂规则):词干中,甲乙 o 不能共存,Co2Cu 序列较少存在,CuCo2 序列不存在,Co2Ca, CaCo2 序列较少存在。不过,由于 OJ 的元音和谐存在限制,因此也有观点认为,这并非元音和谐,而是“元音同化”。
OJ 的元音和谐的限制:
(1) 元音和谐作用于词根元音之间,不作用于不同词干复合的情形;
(2) 元音和谐作用于词根元音与派生词缀之间,不作用于词根元音与屈折语法后缀的情形(换言之,暗示语法后缀原来是当作复合词处理的)。
由元音和谐来看,a 在 WOJ 和 u, o1 一样归为后元音,但是在动词对派生词缀的元音选择、以及零星的 *a ~ *ə 交替来看,a 似乎有央元音的性质。
除了限制外,元音和谐呈现阴-阳-中性的不对称性:
Table OJ
时代的元音和谐
中性(前) | 阴性(央) | 阳性(后) |
|
---|---|---|---|
高 | i1 (< *i, *e-) | u (< *u, *o-) | |
中 | e1 (< *-e, etc) | o2 (< *ə) | o1 (< *-o, etc) |
低 | a (< *a) | ||
备注 | 无对立 | 与阳性对立 | 与阴性对立 |
在元音和谐的约束下,PJR 时代的可能的元音组合有:
Table PJR 时代可能的元音组合
CV1 \ CV2 | *Ci | *Ce | *Cə | *Ca | *Cu | *Co |
---|---|---|---|---|---|---|
*Ci | *CiCi | *CiCe | *CiCə | *CiCa | *CiCu | *CiCo |
*Ce | *CeCi | *CeCe | *CeCə | *CeCa | *CeCu | *CeCo |
*Cə | *CəCi | *CəCe | *CəCə | |||
*Ca | *CaCi | *CaCe | (*CaCə) | *CaCa | *CaCu | *CaCo |
*Cu | *CuCi | *CuCe | *CuCa | *CuCu | *CuCo | |
*Co | *CoCi | *CoCe | *CoCa | *CoCu | *CoCo |
空格表示少见或不存在。
有趣的是,动词词根的最后一个元音在后世发展中成为支配活用型的元音,而 *i/*e 不参与活用型的支配,也不存在以这 2 个元音结尾的动词词根。参与支配活用型的 *-i- 是一个见于一段动词的存在语法功能的后缀。
o2(大部分情况下,o2 < *ǝ)自成一组,喜成对出现。上述局限性指向了 o2 的特殊性质:中央元音同化。
中央元音同化导致 o2 通常成对出现,并且,允许同时出现的元音,除自身外,大部分情况下是中性元音 i1。中央元音同化有多个不同的情形,这些情形大部分在 PJR 转变为 OJ 前已完成,使得大多数方言保存了同化后的形式,而同化前的形式基本上不可考:
(1) *ǝ 的同化:*C{a, u, o}Cǝ, *CǝC{a, u, o} > *CǝCǝ。*CǝC{a, u, o} > *CǝCǝ 的情况居多,可能暗示 *ǝ 的顺行同化。
(2) 异元音中和:*CV1CV2 > *CǝCǝ。如 *CaCu > *CǝCǝ。
(3) 央元音交替:*CaCa > *CǝCǝ。
后 2 种情况较罕见,且 (3) 一定程度上印证 *a 的央-后元音性质。(1) 是导致 OJ 元音和谐的决定性原因。
其他元音也能引起同化:如 OJ akatuki1(晓) < *aka-toki < *aka-tǝki(赤+时)。
MVR 即中元音高化(Middle Vowel Raising),本土 MVR 发生在 WOJ, TSOJ, EOJ 中(出云可能也经历了这个过程),但是发生的时期与情况则不全一致。在 WOJ,大部分中元音 *e, *o 分别高化为 i, u,这个过程导致中元音的空缺。来自 PJR 双元音的 WOJ 单元音不再 MVR,这种单元音填补了 WOJ 因 MVR 造成的元音音位空缺。在 TSOJ,MVR 发生得更广泛,且发生在 PJR 双元音的单元音化之后,如骏河可能发生了完全 MVR。EOJ 则存在延迟,保留了一些 WOJ 中 MVR 之前的形式。
现代出云方言的一个特征,e, o 略高可能说明出云在经历 MVR 后,新的中元音音位继续发生了 MVR,但这个过程并不彻底,以至于到现代都如此(琉球可能经历了不彻底的第 1 次 MVR,导致中元音稍微高化,但是仍旧能与原来的高元音区别,使得音位上能保留原有中元音的地位;由于在 LMJ 的时期发生了第 2 次 MVR,大部分中元音 e, o 最终还是高化了)。出云方言的条件 i, o 低化可能并不是高化 *e, *o 的保留,而是方言的创新:条件 i, o 低化并不是同时的,条件
i 低化向能登、北东北地区传播,但是条件 o 低化等创新(包括被高元音阻止的 /H/ 调右移)只向北东北传播,说明出云族群的东迁至少发生了 2 次。
琉球语的 MVR 发生在 17 世纪左右,*e 在北琉球高化为 ï [ɨ](后来南奄美、琉球 ï > i),在南琉球高化为 [i];*o 高化为 u(但在奄美,不是在所有词中都发生),导致许多环境下 *e/*i, *u/*o 分别合流(后述。与那国 i, e 合流,其他南琉球方言因 i 的央化避免了合流)。原来的元音区分往往在辅音留下痕迹:通常 *e/*i 的区别会体现在辅音上,但是 *u/*o 的区别大部分不会体现在辅音上,与方言有关:在清塞音后接高元音导致咽化、*u 会在舌冠音后央化、高元音会引起更多变化(如失落)的方言中,这些情况(清塞音、舌冠音)可能保留 *u/*o 的区别。
从 WOJ, TSOJ, EOJ, PR 比较看来,MVR 存在延迟性。实际上,有些词语在 EMJ 出现了疑似 WOJ 的发生 MVR 前的形式,以及其他不见于 WOJ 中的(古老)形式,说明 EMJ 不完全继承自 WOJ 的飞鸟、奈良方言,可能也继承了其他地区的方言。
本土方言中,九州方言有时也发生这种变化;e > i 也见于伊豆诸岛(新岛本村方言(高龄层)只在长 e 保留[e],短 e > [i])。
由于日语禁止元音连续,元音相遇时会导致单元音化:缩减或融合。Russell (2003) 汇总了以下发生缩减的情形:
(1) 静态动词词干 + 名词
(2) 静态动词连用形 + 动词
(3) 助动词 + 动词
(4) 名词 + 名词
(5) 助词 + 名词
(6) 助词 + 动态动词
(7) 动态动词 + 动态动词
(8) 其他元音无法融合的情形
WOJ 中具体的缩减方式有:
(1) 单音节词+多音节词:V1 + V2 > V1;
(2) 多音节词+任何词:V1 + V2 > V2。
如:我が家 wa ga ipe1 > wagape1 ~ wagi1pe1
EOJ 缩减后主要保留 V1。John Kupchik (2023) 给出的 EOJ 中的缩减规律为:
Table EOJ 中的元音缩减(未备注者默认为 EOJ)
V1\V2 | *a | *ə | *i | *u |
---|---|---|---|---|
*i | *a(AOJ) | *i | ||
*u | *a | *u | ||
*ə | *a(TSOJ) | *ə(AOJ) | *ə | |
*e | *e | *e(AOJ) | ||
*o | *o | |||
*a | *a | *a | *a |
Vovin (2020) 汇总了以下发生融合的情形:
(1) 助动词 + 助动词
(2) 名词 + 动词
(3) 辅音脱落导致连续元音序列
融合双元音会单元音化,与原有单元音合流,或者填补因原有单元音发生音变而产生的音位空缺。复合后的元音可能原本为长元音,但是 PJR 的元音长度可能不具备区分性。
(1) *ai, *ui, *oi, *ǝi 的 *-i 可以来自:
① 动词自他转换派生后缀 *-Ci-,或形容词名词化后缀 *-Ci,来源于此的双元音音节位于词尾:*aCi, *uCi, *oCi, *ǝCi
② 弱化的辅音 *y,不清楚为词根的一部分还是后缀,来源于此的双元音音节位于词尾:*a.y, *u.y, *o.y, *ǝ.y
③ 复合环境中,后一词的词首 *i:*a#i, *u#i, *o#i, *ǝ#i
(关于几个同音 /-i/ 后缀的区别:造成前一元音脱落的,用元音 *-i;造成与前一元音合并的,用音节 *-Ci 或弱化辅音 *y,*y 只用于名词。)
(2) *au 的 *-u 来自:
① 弱化的辅音 *w,不清楚为词根的一部分还是后缀:*a.w
(3) *ia, *iǝ, *ua, *uǝ, *ea, *ǝe 来自:
① 复合:*i#a(如 *-VERB.RY-a), *i#ǝ(如 *pi-ǝk(ǝ)-i), *u#a(如 *kaNsu-apa-Ci-), *u#ǝ(如 *siNtu-ǝr(ǝ)-i), *e#a(如 *-ADJ.IZ-a), *ǝ#e(如 *ǝpǝ-eso.y)(*iǝ > WOJ e1; *ua > WOJ o1; *uǝ > WOJ o1;
*ea > WOJ e1, EOJ a; *ǝe > WOJ i2)
包含来源于 *V.{y, w} 的双元音词存在被覆形和露出形。由于受到禁止辅音连续规则的制约:
*{y, w} > Ø(被覆形) / ... __ C; > *{y, w}(露出形) / 其他
被覆形和露出形的区别在 WOJ 与琉球语中是显著的,上述规则在 WOJ 中体现为:被覆形删去 *{y, w},露出形的 *V.{y, w} > *V{i, u} 融合为单音节。AOJ 中较少存在能分辨被覆形和露出形的区别的情形,且单音节化的形式与 WOJ, PR 迥异,如 EOJ 区别在大部分方言失去区别性的 *ui 和 *oi:西部 EOJ 的 *ui 缩减为 u,*oi 融合为 i2 > i1,海岸部 EOJ 则截然相反,并且 EOJ 的 *ia, *ea 都是缩减为 a。
Table OJ 中被覆形和露出形的例子
带 *-.{y, w} 的词语 |
含义 | WOJ 被覆形 |
露出形 |
EOJ 露出形 |
|
---|---|---|---|---|---|
*puna.y | 船 | puna- | pune | pune(相模、常陆、下总) | |
*po.y | 火 | po- | pi2 | pu(武藏) | |
*kə.y | 树木 | ko2- | ki2 | ke2(骏河、下野) | |
*kamu.y | 神 | kamu- | kami2 | kami1(信浓、上总、下总、下野、常陆) | |
*sira.w | 白 | sira- | siro1 | siru(远江) |
OJ 时连续元音已经完成融合或缩减,因此 OJ 几乎没有元音连续的情形(如果是与 u 连续,这个 u 通常是动词尾,应分析为 -wu;如果是与 i 连续,这个i通常是早期的音便引起,特别是来自 ki)。或者说,元音的融合或缩减其实是禁止元音连续的体现。
OJ 存在甲乙元音的混同情况,说明 OJ 时,甲乙元音的合流已经开始了。根据 LMJ 的记载与方言中的表现,单独的 i, e, o 的发音在 EMJ 至 LMJ 时期分别为 /i/, /je/, /wo/,这也是进入 EMJ 时的甲乙合流 i, e, o 的发音,即 i1, e1, o1 的推测发音,因此,甲乙合流可以视作乙音向甲音的合并。因为这一点,我们直接把不分甲乙的 i, e, o 分别记作 i /i/, e /je/, o /o/。OJ 时代的甲乙合流,从西到东、从上代到中古愈加激烈:
(1) 飞鸟 WOJ 的甲乙合流
i2 > i1 / {s, z, t, d, n, y, r, w} __
e2 > e1 / {s, z, t, d, n, y, r, w} __
o2 > o1 / {p, b, w} __
(2) 奈良 WOJ 的甲乙合流。在飞鸟 WOJ 的基础上:
o2 > o1 / m __
(3) TSOJ 的甲乙合流。在奈良 WOJ 的基础上:
o2 > e2 / {s, z, t, d, n, y, r} __
e2 > e1 / {p, b, k, g} __
駿河在以上基础上:
o2 > e2 / {k, g} __
TSOJ 是一定程度上混同 o2, e1, e2 的方言。
(4) EOJ 的甲乙合流。在奈良 WOJ 的基础上:
i2 > i1 / {p, b, k, g} __
e2 > e1 / {p, b, k, g} __
(5) PR, EMJ 的甲乙合流。在 EOJ 的基础上:
o2 > o1 / {k, g, s, z, t, d, n, y, r} __
Table OJ 甲乙元音的合流
OJ | WOJ 飞鸟 |
奈良 | TSOJ 骏河 |
远江、信浓 | EOJ |
SOJ PR |
EMJ 京都 |
---|---|---|---|---|---|---|---|
i2 / {s, z, t, d, n, y, r, w} __ | i1 | i1 | i1 | i1 | i1 | i1 | i1 |
i2 / {p, b, k, g} __ | i2 | i2 | i2 | i1 | i1 | i1 | |
e2 / {s, z, t, d, n, y, r, w} __ | e1 | e1 | e1 | e1 | e1 | e1 | e1 |
e2 / {p, b, k, g} __ | e2 | e2 | e1 | e1 | e1 | e1 | e1 |
o2 / {s, z, t, d, n, y, r} __ | o2 | o2 | e2 > e1 | o2 | o2 | o1 | o1 |
o2 / {p, b, w} __ | o1 | o1 | e2 > e1 | e2 > e1 | o2 | o1 | o1 |
o2 / m __ | o2 | o1 | o1 | o1 | o1 | o1 | o1 |
Table OJ 音节拟音
/i/ | /u/ | /e/ | /ɛ/ | /ə/ | /o/ | /a/ | |
---|---|---|---|---|---|---|---|
Ø | i1, i | u | - | e2 | o2 | o1, o | a |
/j-/ | - | yu | e1, e, ye | (ye) | yo2 | yo1 | ya |
/w-/ | i2, wi | - | we | we | (wo) | wo | wa |
Table PJR 元音的发展
PJR |
PJ |
WOJ 飞鸟 |
奈良 | TSOJ 骏河 |
远江 | 信浓 | EOJ 上野 |
相模 | 武蔵 | 常陆 | 下总 | 上总 | 下野 | 陆奥 | SOJ 九州 |
PR | EMJ 京都 |
---|---|---|---|---|---|---|---|---|---|---|---|---|---|---|---|---|---|
*a | a | a | a | a | a (~ o2) | a (~ o2) | a (~ o2) | a (~ o2) | a (~ o2) | a | a (~ o2) | a (~ o2) | a (~ o2) | a | a | *a | a |
*i | i1 | i1 | i1 | i1 | i1 | i1 | i1 | i1 | i1 | i1 | i1 | i1 | i1 | i1 | i1 | *i | i |
*e | e1 | i1 (~ e1) | i1 (~ e1) | i1 | i1 | i ~ e | e1 (~ i1) | e1 (~ i1) | e1 (~ i1, o2) | e1 | *e | i (~ e) | |||||
*u | u | u | u | u | u | u | u | u | u | u | u (~ i / m __ t) | u | u | u | u | *u | u |
*o | o1 | u (~ o1) | u (~ o1) | u | u (~ o1) | u / m __ #; u (~ o1) / VERB-__ (RT) | u (~ o1) / VERB-__ (RT) | u (~ o1) | u (~ o1) | o1 (~ u) | o1 (~ u) | o1 | o1, u (~ o1) / VERB-__ (RT) | o1 | *o | u (~ o) | |
*ǝ | o2 | o2 | o2 | o2 | o2 | o2 | o2 | o2 | o2 | o2 | o2 | o2 | o2 | o2 | *o (~ *e) | o | |
*ai | e2, a- | e2, a- | e2, a- | o2 | o2 | o2 | e2 | e2 | e2 | e2, a- | e2 | e2 | e2, a- | e2 | *e | e, a | |
*ǝi | i2 (~ e2), o2- | i2 (~ e2), o2- | i2 (~ e2), o2- | i2 | i2 | i1 | i1 | i1 | e2 | e2 | e2 | *e, *i / {b, p, m, w} __ | i (~ e), o- | ||||
*ui | i2, u- | i2, u- | i2, u- | i1 | u | u | i2 | i2 | i2 | i2 | i2 | *i | i2, u- | ||||
*oi | i2, u- ~ o- | i2, u- ~ o- | i2, u- ~ o- | i2 | i2 | i2 | i2 | u | u | u | u | u | *i, *o- | i, u- ~ o- | |||
*ia | e1 | e1 | e1 | e1 > i1 | e1 | a | a | a | a | a | a | *e | e |
在以下方面受到影响:
(1) 因为 i2, e2 的产生原因,OJ 时代 i2, e2 的数量极少;
(2) e1, o1 本身少见,并由于 MVR 的原因,WOJ 及其传承方言的不少 e1, o1 变成了 i, u;
(3) OJ 已经发生了一定程度的甲乙元音合流。
Table 《万葉集》的元音数量
元音 | 数量 | 来自单元音 | 来自双元音 | 来自 MVR | 甲乙合流 |
---|---|---|---|---|---|
a | 12120 | ○ | |||
u | 6415 | ○ | ○ | ||
i | 6103 | ○ | ○ | ○ | ○ |
o2 | 5280 | ○ | |||
o | 3631 | ○ | ○ | ○ | |
i1 | 3160 | ○ | ○ | ||
e | 2299 | ○ | ○ | ○ | |
o1 | 1030 | ○ | ○ | ||
e2 | 853 | ○ | |||
e1 | 686 | ○ | ○ | ||
i2 | 370 | ○ |
关东、九州、琉球、十津川、岛根半岛(松江、出云)、能登半岛(石川、富山)、东北大部(不包括秋田、青森)、北海道沿岸部方言存在这样的倾向:处于清塞音之间的高元音、或位于结尾位置且在清塞音后的高元音有清化倾向。Vance(1978)指出,开元音也可以清化,但这种清化似乎因方言而异。鉴于元音清化分布范围之广,甚至见于语言岛十津川,也许元音清化才是原本的性质,而元音浊化反而是从中央日本传出的,因此,OJ 的高元音清浊性可能是自动确定:
高元音 > 清高元音 /
{清塞音 __ 清塞音, 清塞音 __ #); > 浊高元音 / 其他。
但是在(影响至长山静的)中央区域,清浊高元音合流为浊高元音。
LMJ的传教士文献中已出现了省略尾元音 i, u 不写的情形。高元音清化易导致促音化或拨音化,词尾表现为闭音节化:
近畿存在 C{i, u} > {Q, n}C / __ {Ø, y}V 的促拗音或拨拗音化现象。
萨隅、五岛列岛方言的某些词尾高元音音节易脱落元音产生促音或拨音:
{k, g, t, d, z, b}{i, u} > Q ~ {k, g, t, d, z, b} / {Ø, C}V __ #
{n, m}{i, u, o} > n / {Ø, C}V__ #
长崎本土限于 ru:ru > Q / {Ø, C}V__ #
另外,清化的元音似乎会对其承载的 /H/ 调施加影响。
(其他相关描述,请阅“元音清化与 /H/ 调”。)
PJR 辅音基本可以从 OJ 辅音上推,包括 *k, *s, *t, *n, *p, *m, *y, *r, *w 及不定鼻音 *N,不定鼻音 *N 可能由鼻音节变化,后接清音形成后世的浊音,在某些情形可以构拟出来自 *nV 还是 *mV 等。辅音存在类似朝鲜语系的“头音法则”:浊音和流音不用于词首(拟声拟态词是例外)。此规则不适用于来自汉语的借词。在后续辅音的时候,*.{y, w} 脱落。
通过比对汉字的声母,OJ s 可能存在塞擦性([s ~ ts]),似乎可以解释部分 s/t 交替。
Table OJ 辅音
清浊 | 唇 | 齿 | 硬腭 | 软腭 |
---|---|---|---|---|
清音 | p [p] < *p | t [t] < *t s [s ~ ts] < *s |
k [k] < *k | |
鼻冠浊音 | b [mb] < *Np | d [nd] < *Nt z [nz ~ ndz] < *Ns |
g [ŋg] < *Nk | |
鼻音 | m [m] < *m | n [n] < *n | ||
近音 | w [w] < *w | r [r] < *r | y [j] < *y |
OJ 的辅音存在清/鼻冠浊/鼻的 3 分格局。构拟鼻冠浊音的依据是现代方言的遗留和历史上日外对音资料的记载,现代方言的纯浊音来自鼻冠浊中鼻冠音的脱落。3 分格局的格局导致在 OJ 构拟纯浊音 *b, *d, *z, *g 无意义。OJ的鼻冠浊音有几种来源:
(1) 鼻冠化清音 *NC (*Nk, *Ns, *Nt, *Np)(也许有进一步来源;来自鼻音+清音也是泛亚欧语系的观点);
(2) 鼻音音节+清音,中间元音脱落,导致清音鼻冠化(可能是鼻冠化清音的来源):*NVC (*NVk, *NVs, *NVt, *NVp) > *NC (*Nk, *Ns, *Nt, *Np);
(3) 鼻音的鼻冠浊化:*N > OJ N ~ Z。存在逆转的情况:*NC > OJ Z ~ N(用于解释不少鼻冠浊音与鼻音交替的情形,特别是b/m交替)。
Table 浊音的变化
鼻音音节+清音 PJR |
鼻冠化清音 PJR |
鼻冠浊化 OJ, PR |
纯浊音化 EMJ 以后, R |
---|---|---|---|
*NVk | *Nk [ŋk] | g [ŋg] | g [g] |
*NVs | *Ns [ns ~ nts] | z [nz ~ ndz] | z [z ~ dz] |
*NVt | *Nt [nt] | d [nd] | d [d] |
*NVp | *Np [mp] | b [mb] | b [b] |
OJ 开始,复合词中就可能发生连浊。连浊的规律隐晦复杂,目前归纳的规律是基于统计学的:
(1) 名词重复表示复数时,第 2 名词通常发生连浊。这个连浊可能来自列举 ni(同类列举)。
(2) 名词复合时,第 2 名词通常发生连浊。这个连浊可能来自列举 ni(异类列举),不连浊的情形可能是插入连体tu(单纯并列)。
(3) 语法助词后续清音时,其元音发生缩减导致后续清音发生顺行浊化。属格 ga、属格 no2、与格 ni、系动词 ni, no2 等(分别变成 g, (引起浊化), (引起浊化), (引起浊化)),元音缩减可以减少诗句长度,保持韵律性。
(4)
有些以鼻音音节结尾的词会连浊后续清音,可能是通过缩减最后的元音实现。
(5) 表示“做某事”的名-动复合词(N no/ga N/V; N wo/ni V)会引起连浊(否则不会)。
(6) 固定句型:V-连用 gatai/gateni/gatu; V-连用 kane/kanu (EOJ -g-)。
(7) 名词前缀引起连浊:wo- 小(经常连浊,也有不连浊的情形)。但是后来出现了不论存在何种修饰关系、不论词性,都能发生连浊的情形,似乎是类比出了一个中缀
-N- 来义务区分词干。
(8) EMJ 的浊音型音便也会导致后续清音浊化。
连浊的限制与阻止规律也是基于统计学的:
(1) 语种限制:连浊一般发生在固有词间,但常用的汉语词、少数早期外来词也能发生连浊;
(2) 意义限制:并列关系一般不发生连浊(对应连浊条件(2));
(3) 分支限制:三个词语以上复合,根据内部修饰关系决定是否连浊。
(4) 形容词词干修饰名词,不发生连浊。
(5) Lyman’s Law:两个名词复合,其一若存在浊音,则一般不发生连浊(合词的第 2 部分含有浊塞音时,连浊不发生)。适用于较古词汇、琉球语,不适用于人体词、汉语词。
(6)
Rosen’s Rule:两个名词复合,第一名词为 2 拍以上,发生连浊的概率比 2 拍及以下词的更高。存在部分接在与 2 拍及以下词后不发生连浊,但在接在 2 拍以上词后发生连浊的固有词,而且这种复合词发生连浊后,其重音一般落在词首。
Thomas Pellard 使用空间统计的方法发现日语地名中的连浊主要集中在歌山县、福岛-山形周边。
EOJ 的特征在现代大部分消失,除了命令 -ro2 确认流传无争议,其他只在少数方言岛中存在。这些方言岛包括:八丈、北部伊豆诸岛的利岛、新潟(越后)的秋山乡、山梨(甲斐)的奈良田、静冈(远江、骏河、伊豆)的井川。说明 EOJ 也曾在越后、甲斐流传。
Table 东西方言的主要差异
语法 | WOJ, TSOJ | EOJ | 备注 |
---|---|---|---|
位格 | -na | ||
比较 | -nasu | -no2su | (a/o2 交替)-no2su 在 WOJ 也有 1 例。 |
指小 | -ra | -ro2 | (a/o2 交替) |
指小 | -na | ||
第一人称 | (wa) | wanu ~ wano1 | 琉球 wan。 |
第一人称 | ware, TSOJ waro2 | ware | |
动词连体形 | -u | -o1 | (MVR 分歧)在八丈、青岛、秋山乡、北伊豆利岛方言、PR 中残留。EOJ 有 1 例存疑的 -o1ro1(可能是元音同化的结果)。-a 连体形可能为 -o1 的变体。 |
形容词连体形 | -ki1 | -ke1 | (MVR 分歧)在八丈、青岛、秋山乡方言中残留。 |
形容词已然形 | -ke1ba | -k-aba | (*ea 分歧) |
形容词名词化 | -ke1ku | -k-aku | (*ia 分歧) |
持续 | -e1r- | -ar- | (*ia 分歧)八丈 -ara。 |
直接经验过去 | -ke1r- | -kar- | (*ia 分歧) |
现在推量 | -uram- | -unam- | (r > n / __ ...m)八丈 -noo, -nou, -nuu, -nau。 |
否定-反复后缀的顺序 | -apan- | -anap- | 东日本的否定后缀 -anai (adj) 或许源于此(井川 -anoo,奈良田 -anoo, -anu,八丈 -RY-nnaka,注意西、南九州形容词终止形为 -ka)。 |
命令 | -yo2 | -ro2 | 流传至今,为东西日本方言的主要区别之一。 |
“何”词族 | na... | a... | (a > Ø / __ n...)涉及 nani, nado1, naniso2。 |
t / __ i | t | t(西部) s(海岸部) |
涉及 ti 音节,包括动词连用形/名词形。此变化也见于少数琉球方言。 |
在系统的吴音、汉音传入之前,日语存在古汉日音系统(简称古音),用于 OJ 时代的文献,与吴音、汉音相比,就汉字韵尾而言,存在数个显著特征:
(1) 所有韵尾用音节表示,或脱落;
(2) -ŋ 对应的古音是 -gV;
(3) 保留了 OC *-r, *-s 尾。
前 2 点与 EMJ 时期的吴音、汉音不同的原因,在于 OJ 音系不存在 EMJ 时期的特殊音拍如拨音、鼻元音之类。
实际上吴音传入的时间是 5 - 6 世纪,已经用上了一些特殊音节,由于吴音和汉音的历史假名遣区分 -n, -m尾,说明吴音和汉音传入时拨音已出现但未合流;吴音和汉音都将 -ŋ 记作元音假名,说明已经出现了鼻元音,因此在吴音和汉音传入的时期,日语的特殊音节已经出现了,这样反推古汉日音系统必然比 5 - 6 世纪更古,很可能是 3 - 4 世纪的从中原王朝、朝鲜半岛传入的。
特殊音节大概产生于 OJ 时期,但是在 EMJ 时期的文献才出现。特殊音节产生于日语的音便(发音便利之意)现象。发生音便后的音节(或音拍)自成音节,根据鼻性、元音或辅音型分成 6 种。早期的音便最初多见于佛教文献。EMJ 时 rV, wV, yV 发生音便的情形较少,音便也不用于诗歌,后来音便有更多的用途。发生发生元音型音便的情形后续会因元音融合产生长元音,发生浊音型音便会引起后续清音浊化。音便产生在 OJ 时期的几个根据:
(1) 二段动词连用形没有音便形,但是四段有,它们的连用形的区别即元音的甲乙区别:i 乙无音便倾向;
(2) 存在不少通过促音、拨音保留词中 p 的词语,而 EMJ 时词中 p > w;
(3) 吴音、汉音鼻韵尾的假名转写——鼻元音。
Table 音便的种类
音便 | 非鼻化 | 鼻化(浊音型音便) |
---|---|---|
元音型音便 | イ音便 ウ音便 |
鼻化イ音便 鼻化ウ音便 |
辅音型音便 | 促音便 | 拨音便 |
鼻化元音型音便后续与非鼻化元音型音便合流(鼻化元音的消失)。
EMJ 音便的音节同时产生元音音便和辅音音便变体。音便的变体可能体现 EMJ 出现了分支。因为现代东西方言的一大特征就是用言音便形式元音型还是辅音型的对立。
Table 音便的产生与的变体
音节 | 缩减 | 元音型音便 | 辅音型音便 | ||||
---|---|---|---|---|---|---|---|
非鼻化 | 鼻化 | 非鼻化 | 鼻化 | ||||
pi, pu | /p/ | u | Q | ||||
bi, bu, mi, mu | /b, b, m, m/ | ũ | m | ||||
ni, nu | /n/ | n | |||||
ki | /kj/ | i | |||||
ku | /kw/ | u | |||||
gi | /gj/ | ĩ | |||||
gu | /gw/ | ũ | ŋ | ||||
音便 | イ音便 | ウ音便 | 鼻化 イ音便 |
鼻化 ウ音便 |
促音便 | 拨音便 |
考察 pi, pu, bi, bu, mi, mu, ki, ku, gi 音便的规律,我们发现音便内含玄机:
(1) 音便发生在包含词中高元音所在的音节中。
(2) 音便归结为元音优势时辅音的脱落(这个过程可能伴随清塞音的浊化)、辅音优势时元音的脱落。
Table 音便产生的过程
音节 | OJ | 擦化 | 元音优势音便 | 辅音优势音便 |
---|---|---|---|---|
ki, ku | [ki, ku] | [xi, xu] | [i, u] | |
gi, gu | [ŋgi, ŋgu] | [ŋɣi, ŋɣu] | [ĩ, ũ] | [ŋ] |
si, su | [ɕi, su] | 本为塞擦 | [i, (su)] | |
zi, zu | [nʑi, nzu] | 本为塞擦 | ||
ti, tu | [ti, tu] | EMJ 未发生 | /Q/ | |
di, du | [ndi, ndu] | EMJ 未发生 | ||
ni, nu | [ni, nu] | 未发生 | [n] | |
pi, pu | [pi, pu] | [ɸi, ɸu] | [i, u] | /Q/ |
bi, bu | [mbi, mbu] | [mβi, mβu] | [ĩ, ũ] | [m] |
mi, mu | [mi, mu] | 未发生 | [m] |
以上过程的一些中间过程涉及以下音变现象:
(1) ハ行转呼;
(2) 方言中的音便形对立。
音便是导致促音和拨音的一个原因。实际上,促音和拨音,与“长音(长元音)”相对,其实就是“长辅音”。因此,在某些情况下,可以通过拉长辅音的发音,生成促音或拨音。具体是生成促音还是拨音,则根据后续辅音具体为何。这种方式主要出现在拟声拟态词中,详见后述。
在未发生音便前的上代日语,所有的音节形式实际上都为 (C)V,但是发生音便后,变成了 (C)V 或者 C,某些音节变得没有核心的元音。但是,由于音节的 2 个功能:时序与承载音调,都被继承下来,学者得以从音节中划分出“音拍”。音拍的基本性质是时序性,但是,不同方言中,承载音调的能力有所不同:现代京阪式和许多中央东京式(内轮、中轮东京式)方言,拨音、双元音序列中的第 2 元音能承载/H/调:根据金田一(1958)的地图,这些方言为:京阪式方言;东京式方言的十津川、山口、冈山、兵库、四国、静冈(下田)、长野(部分)、群马(部分)、爱知(丰桥),其他则都不行,包括标准语。丧失时序性和承载音调的能力后,特殊音节完全沦为原前置音节的一部分,这些方言包括外轮东京式方言的东北、新潟、岛根、十津川、萨隅、与那国方言。
(其他相关描述,请阅“音节与音拍”。)
EMJ 时开始了ハ行转呼的过程,词首 p > f [ɸ],词中 p > w,但在拨音、促音后保留,某些词中保留不是 > w而是 > f [ɸ]。这个过程可能是:
OJ p [p] > p [p ~ b] > f- [ɸ-], -w- [-β- ~ -w-] 。
(辅音)转呼是元音优势的音变。
方言中,北东北、出云等方言保留词首 [ɸ],静冈县井川、八丈岛词首偶有 [p],琉球多地为 [p ~ ɸ](津坚岛、久高岛、宫古、八重山等)。
w 音衰弱:w > Ø / (#) __ {i, u, e, o} (但是实际上 o [wo])的过程:词中的变化(1100 年左右)先于词首的变化(1300 年左右)。
轻唇化和去唇化的过程同样对汉字音(指 kwa, gwa 以外的合拗音)造成影响。
Table 现代东西方言用言连用音便形的对立
词 | 现代形式 | 九州 | 西日本 | 东日本 |
---|---|---|---|---|
カガ行四段动词 | -ki, -gi | イ音便 | イ音便 | イ音便 |
サ行四段动词 | -si | (イ音便) | (イ音便) | - |
タラ行四段动词 | -ci, -ri | 促音便 | 促音便 | 促音便 |
ナ行四段动词 | -ni | 拨音便 | 拨音便 | 拨音便 |
バマ行四段动词 | -bi, -mi | ウ音便 | 拨音便 | 拨音便 |
ワ(ハ)行四段动词 | -i | ウ音便 | ウ音便 | 促音便 |
形容词 | -ku | ウ音便 | ウ音便 | - |
在ワ行四段动词和形容词的音便对立上,东西明显出现了辅音型和元音型的区别,这个区别可能产生于 EMJ,EMJ 的音便对立变体可能体现方言变体。有些方言(比如中国)中的ウ音便进一步变化成为了ア音便。EMJ 的辅音型和元音型的区别,最终在方言中累积。方言所见辅音型和元音型的区别,体现了本土东部较西部更能保存原有的辅音或形式。
カガ行四段动词多地イ音便,八丈、以茨城为中心的关东、南东北区域カ行为促音便,秋田、长野中南、近畿部分等地拨音便,飞驒也用非音便形;八丈中之乡、末吉、青岛、岩手县雫石町用浊化促音便(-giC > -gC > -QZ,对比其他区域为 -giC > -ĩC > -iZ)
サ行四段动词在静冈以西日本(近畿、爱媛除外)为イ音便,也用非音便形。八丈岛为 i 失落。
バマ行四段动词多地拨音便,富山五箇山、三重志摩、奈良南部、愛媛、高知、中国西部、九州为ウ音便,八丈、伊豆利岛、奈良田、井川、开田村、秋山乡、德山村、南伊豆町大濑用促音便。
ワ行四段动词在东日本、山阴为促音便,西日本(山阴以外)、九州、琉球为ウ音便,界限在爱知、岐阜、中越、北越、佐渡、富山,以东为促音便,以西为ウ音便。
南琉球的四段动词无音便形,北琉球存在音便形:
Table 北琉球音便形(-te/ta 时 t 的变化)
动词 | k/s-QD | g-QD | t-QD | m/b-QD | r-QD | UM | LM | LB | s-irr |
---|---|---|---|---|---|---|---|---|---|
《唄双紙》(首里) | c | z | Qt | d | t | ||||
那霸 | c | z | Qc, c | r | t | c | Qc, Qt | t | s |
现代方言中,西日本是元音优势,东日本是辅音优势的。这个对立也体现在ウ的发音:九州、西日本为圆唇 [u],东日本(包括标准语)、出云、北陆为非圆唇,且舌位更前 [ɯ̟]。
此变化在北陆-岐爱-近畿和九州-琉球,独立发生。中央日本的范围包括近畿及邻近内轮东京式地区、北陆。在四国、中国,单音节独立使用时才发生元音延长。
造成元音延长与否的原因可能是中古轮廓调在大部分方言的消失,在某个时期,大部分方言丢失了轮廓调的自动元音长度(这里的元音长度,元音长短不具备功能上的区分性,因与音调绑定),但(影响至中国的)中央区域和西-南九州、琉球保留了下来。自动与独立的区别,即后者在单音节词独立使用时才能体现长元音,是由中轮东京式的特征(/H/ 调在 /R/ 调后向助词传播)导致,而中国方言处于中轮东京式区,四国方言的京阪式是由中轮东京式左移而来。
(更多相关描述,请阅“中轮东京式:条件 /H/ 调右扩”。)
鼻音韵尾 -ŋ, -m, -n 的汉字导致后续清音汉字、单词su ( > zu (s-irr) ~ zu (UB) ) 浊化。但是p音又能在拨音后保留。在拨音后的p或浊化,或保留p音。
EMJ连声出现在 -m, -n, -t 尾汉字与 Ø, y-, w- 开头汉日音相遇的情形,前一辅音会变成后一元音的辅音:
Table 连声现象
连声 | 例字 | 变化 | MdJ |
---|---|---|---|
-m > -mm / __ {Ø, y, w} | 陰 om 陽 yaũ(吴音) | 陰陽 omm-yaũ | ommyou |
-n > -nn / __ {Ø, y, w} | 天 ten 王 waũ(吴音) | 天王 tenn-(w)aũ | tennou |
-t > -Qt / __ {Ø, y, w} | 雪 setu 隠 in(汉音) | 雪隠 seQt-in | seQcin |
《日葡辞书》记载的中世日语有 -t 韵尾,现代平曲、谣曲里的 t{i, u} 存在“吞(nomu)”、“詰(tume)”的读法,前者读成区分音节的 [ʔn],后者读成促音 Q,“吞”的 [ʔ] 部分可能与中世的-t有关。
音便、连声、连浊统称连音。
鼻化元音的消失导致吴音、汉音的 -i, -u, -ŋ 尾汉字韵尾音节分别合流、鼻性及非鼻性元音型音便合流。现代日琉语的鼻化元音只在特定环境下作为音位变体出现。
-m, -n 拨音合流为新拨音 -n [n ~ m ~ ŋ ~ ɴ],导致吴音、汉音的 -m, -n 尾汉字韵尾音节合流。LMJ 时已较少发生鼻音韵尾同化。现代日琉语只有琉球语部分方言保留m拨音。
EMJ时期的汉日音应用了特殊音节:
(1) 促音:入声尾 -pV, -tV, -kV > Q / __ {p, t, k, s};
(2) 开合拗音的引入(合拗音只用于 k/g 后;存在二重拗音),详见音读专题。
Table 套用 EMJ 音系的汉日音:吴音和汉音的韵尾对音
中古汉语韵尾 |
古音(OJ 音系) |
吴音、汉音(早期 EMJ 音系) |
鼻化元音的消失 |
拨音合流 | ハ行转呼 |
---|---|---|---|---|---|
-i, -u | -Ø | -i, -u | |||
-ŋ | -gV | -ĩ, -ũ | -i, -u | ||
-m | -mV | -m | -n | ||
-n | -nV | -n | |||
-p | -pV | -pu | -u | ||
-t | -tV | -ti, -tu | |||
-k | -kV | -ki, -ku |
LMJ 传教士文献记载 t, d 在高元音前发生了擦化:
t, d > c [tɕ], j [dʑ] / __ i; ts, dz / __ u
(《日葡辞書》:t, d > ch [tɕ], g [dʑ] / __ i; tç [ts], zz [dz] / __ u)
这个阶段仍保持 dzu/zu, ji/zi 的对立。根据这 4 个假名的对立或混同状态,可方言分成“区分 N 个假名的方言”,LMJ 时日语还是区分 4 个假名的语言。
类似的现象也发生在琉球语中。
传教士文献记载,LMJ 晚期词首ハ行被表记为 f [ɸ],同时,为了表记外来语、拟声词等情况的 p,p 音被重新引入,这就是半浊音。
p 在以下情况保留:
(1) 在拟声拟态词中;
(2) 在拨音(常见,也可能被浊化,或者不变)或促音后。
现代通常用 -i, -u 而少用 -e, -o 接在元音后表示 e, o 的长元音,一是因为接 -i, -u 的情况压倒性的多,不仅是来自汉语 -i, -u, -ŋ,也来自音便;相对地,接 -e, -o 的情况,通常是来自音变(ハ行转呼等);二是因为在进入EMJ后,e, o 都是带冠音的(e /je/, o /wo/,在《日葡辞書》中分别写作 ye, vo/uo)。因此,不是 e, o 的长音分别用接 -i, -u 表示,而是在大部分方言里,ei, ou 变成了
e, o 的长音/ee, oo/,这就是连续元音融合。连续元音融合盛行于东日本、中国、出云、九州方言;北陆、近畿、四国方言基本不发生。但是可以说基本上 ei, au, ou 这几个连续元音都会融合,特别是多数方言会将 au, ou 融合为 [oo](后述),但是也存在不融合 ei 的地区。
LMJ 后期,Vu 连续元音在u的影响下,au, ou, eu, iu 经历了后元音化分别变成了长音 [ɔɔ, oo, yoo, yuu]。现代某些方言中仍存在 [ɔɔ, oo] 的区别。仿照汉语的概念,[ɔɔ] 被称作“开音”、[oo] 被称作“合音”,这就是开合 /oo/ 的对立。
f- > h- [h] / __ {a, e, o}; > h- [ç] / __ i; > f- [ɸ] / __ u
o [wo] > [o]
部分方言保留了 o [wo] 的读法。
早期 w 音衰弱未影响到 kwa, gwa 合拗音,直到 19 世纪中期合拗音消失,造成拗音合流。方言中,合拗音只在北东北日本海侧、越后、近畿郊区、出云、九州(高龄层)、北琉球方言残留。
16 - 19 世纪的朝鲜语对音资料显示,琉球语的一些方言也经历了ハ行转呼的过程。
Table 轻唇化与去唇化
EMJ 初期 | EMJ | EMJ - LMJ | MdJ |
---|---|---|---|
轻唇化 I ハ行转呼 I |
去唇化 I w 音衰弱 I |
去唇化 II ハ行转呼 II w 音衰弱 II |
|
p / # __ {a, e, o} | f- [ɸ] | h- [h] | |
p / # __ i | f- [ɸ] | h- [ç] | |
p / # __ u | f- [ɸ] | f- [ɸ] | |
p / V __ a | w | w | |
p / V __ {i, e, o, u} | w | Ø | Ø |
w / __ a | w | w | |
w / # __ {i, e, o} | w > Ø | Ø | |
w / V __ {i, e, o} | Ø | Ø | |
w / {k, g} __ a | Ø | ||
合流的 o [wo] | o [wo] | o [o] |
MdJ 时 Vi 连续元音也经历了长音化。连续元音 ai 在东日本、中国、九州基本上融合,因地域发音不同:[ee, ɛɛ, ææ, aa] 等,中国东山阳、东山阴为 [ææ, ee, jaa, jææ],西中国为 [aa],山形郡内 ai [jaa],出云、西伯耆 ai [e, ee],隐岐多地 [ee],隐岐岛后西部、岛前部分 [ææ](关于中国 ai 的读音,但马出石生人泽庵和尚(1573 - 1646)在《結縄集》中记载,当时的 ai 为 ai 和 eya 的中间音,但马丹后山家之人有 yaa 的发音),埼玉 awa > [aa]; ayu > [ai],北越、中越、奈良田 ai [ɛɛ, ææ]。大部分地区如果 ai > [ɛɛ, ææ],会与 ei > [ee] 相区别(如东北),西关东是 ai, ei > [ɛɛ ~ ee]。发生连续元音 oi, ui 融合的地区较少,在西关东、中部、近畿(用于部分词语)、中国等地 oi > [ee]; ui > [ii],奈良田 ei, oi, ui > [ee]、岐爱方言西浓、名古屋、东浓西部、爱知濑户盛行元音融合:西浓、名古屋 ai, ae [ææ], oe [œœ, oo]; ui [yy, uu];东浓西部、爱知濑户 ai [aa], oi [oo], ui [uu];东浓东部、飞驒不多发生融合、北浓不发生。连续元音ei在包括标准语在内的多地方言中都变成 [ee],但纪伊半岛南部一部、四国高知、爱媛、九州各地、伊豆诸岛利岛都存在不融合,读成 [ei] 的情形。北陆、近畿、四国基本不发生。
九州连续元音融合的情形:丰前南部、大分、肥筑、萨隅:ai [ee], ei, oi, ui [ii],宫崎北部的西臼杵郡和东臼杵郡诸冢村等高龄层在融合元音前插入 -w-,北部和西部的东臼杵郡椎叶村、西臼杵郡五濑町三所、鞍冈、儿汤郡西米良村等类似肥筑 ai [jaa], oi [ee],肥筑和丰日的中间地带 oi, ui [ɯɯ];肥筑、萨隅 ai, ae, oi, oe [e]; ui > [i],甑岛ai [e, ee, ææ, jaa, aa],种子岛
ai [aa],佐贺长崎 ai [jaa], ei [ee], oi [ee, wee], ui [ii],熊本北部 aa [jaa],南部 [ee]。
开合 /oo/ 虽然在MdJ时期合流,但是在某些方言中仍存在开合 /oo/ 的区别:九州、佐渡、大鸟等地 au [oo]; ou [uu](九州部分地区会把长音读短),中越、奈良田 au [ɔɔ], ou [oo],西端越 au [aa],栃木部分 w-QD终止-连体形 au [aa],茨城、气仙 au [aa],中国山阴 au [aa], ou [oo],出云 au [a, aa], ou [o, oo]。这一变化将出云方言的ウ音便改造成ア音便。其他方言基本合流为
[oo]。19世纪时代琉球语与朝鲜语的对音文献中的琉球语已经将 au 读作 [oo]。
Table 连续元音的长音化
连续元音 | Vu 长音化 | Vi 长音化 | 开合 /oo/ 合流 | 标准语 | 比较 |
---|---|---|---|---|---|
iu | /juu/ | yuu /juu/ | |||
eu | /joo/ | you /joo/ | |||
au | /ɔɔ ~ aa/ | /oo ~ aa/ | ou /oo/ | ||
ou | /oo/ | ou /oo/ | |||
ei | /ee/ | ei /ee/ | |||
ai | /ee ~ aa/ | ai /ai/ | PJR *ai > WOJ e2 | ||
oi | /ee ~ ii/ | oi /oi/ | PJR *ǝi > WOJ i2 ~ e2 PJR *oi > WOJ i2 |
||
ui | /ii/ | ui /ui/ | PJR *ui > WOJ i2 |
鼻冠浊音的读法在大多数方言中一直存续到 LMJ 时期,在 MdJ 失去的鼻冠性,这个变化导致原来的鼻冠浊音占据浊音的地位,非鼻冠音重新占据清音地位。但现代部分方言也有保留去鼻冠化前的状态:现代东北、东关东方言中,清塞音 k, t 在词中表现为浊 g, d;b, d, z, g 则表现为鼻冠 [mb, nd, nz, ŋg]。具体地域包括北海道沿岸部、东北全境、新潟越后北部、茨城大部分、栃木北部、千叶北部等。辅音前后的元音不发生清化时,词中 k, t 发生浊化。十津川也在词中保留了鼻冠浊音。
标准语中 g 读作鼻浊 [ŋ] 的原因也与此有关。高知、纪伊半岛南部 g 为 [ŋg];高知 d 为 [nd],纪伊半岛南部 z, d 为 [nz, nd]。g [ŋ ~ ŋg ~ ɣ] 的现象不只分布在东北,也分布于东北以西的广大区域,如新潟、群马、埼玉,标准语 g [g ~ ŋ];爱知县、中国、四国香川、爱媛、九州只存在零星地点存在鼻浊 g。
直到 16 世纪,琉球语与汉语、朝鲜语的对音文献中仍有琉球语中鼻冠浊音的记载。
Table 清浊辅音的变迁与对立
词中辅音 | OJ | EMJ | LMJ | 现代东北 |
---|---|---|---|---|
地位 | 清 | 非鼻冠 | 清 | 非鼻冠浊 |
k | [k] | [k ~ g ~ x ~ ɣ] | [k] | [g] |
s | [s ~ ɕ] | [s ~ ɕ ~ z ~ ʑ] | [s ~ ɕ] | [s] |
t | [t] | [t ~ d] | [t, tɕ, ts] | [d] |
p | [p] | [ɸ ~ β ~ w ~ Ø] | [ɸ ~ β ~ w ~ Ø] | [w ~ Ø] |
地位 | 鼻冠浊 | 非鼻冠浊 | 鼻冠浊 | |
g | [ŋg] | [g, ŋ] | [ŋg] | |
z | [nz ~ nʑ] | [z ~ ʑ] | [nz ~ nʑ] | |
d | [nd] | [d, dʑ, dz] | [nd] | |
b | [mb] | [b] | [mb] |
MdJ 发生了 ji, dzu, zi, zu 在各地方言不同程度的混同现象。此进程导致日语大部分方言变成区分2假名的方言,里日本方言变成 4 假名合一方言(也称“ズーズー弁”)。
Table 4 假名的混同
地域 | EMJ |
LMJ t 音擦化-颚化 |
MdJ /dʑ, ʑ/, /dz, z/合流 |
---|---|---|---|
表日本 | di, zi, du, zu (4) | ji, zi, dzu, zu (4) | zi, zi, zu, zu (2) |
里日本 | dï, zï, dï, zï (2) | jï, zï, jï, zï (2) | zï, zï, zï, zï (1) |
方言中 4 假名的混同:
(1) 区分 4 假名:九州、高知、十津川、纪伊半岛、长野县南端、山梨县奈良田、伊豆诸岛(新岛、利岛、八丈岛),di, du, zi, zu 的发音也不完全相同,例如:高知 zi [ʑi], zu [zu], di [di ~ dzi], du [du ~ dzu];鹿儿岛zi [ʑi], zu [zu], di [ʥi], du [ʣu];山梨奈良田 zi [ði], zu [ðu], di [ɖʐi], du [ɖu] 等。
(2) 区分 3 假名:大分国东半岛等存在 di, zi 合流但 zu, du 区别的方言。
(3) 4 假名合一:东北大部分(部分东岩手除外)、部分日本海侧富山、中央出云、大部分琉球方言。
(2) 区分 2 假名:包含标准语在内,除上述方言以外的大部分方言。
e, se, ze 在大部分方言去颚化。e 颚化保留在九州方言(高龄层),se, ze 颚化保留在九州(高龄层)、出云、中国东山阴、近畿郊区、东北方言中。
在出云和西伯耆(日野郡除外)方言中,词中、词尾的 r 容易失落,常变化成前面元音的长音(高元音的情形多),出云 re 的 r 失落长音化容易在代词中发生。在隐岐更多是促音化,单纯的辅音脱落也会发生。九州方言也有这一特征,发生长音化、促音化、拨音化。琉球语许多方言在 i 前失落r。
八丈:r > d
九州地区的r有丰富的音变:
萨隅:r{i, u, e (, etc)} > i / {Ø, C}V__ #; r > d; r > t / sV __
种子、屋久:d > r
直到江户时代前半,WOJ 传承方言——京都方言占有中央方言的地位。战国结束、17 世纪初江户德川幕府成立之后,由于政治中心的转移,江户方言的地位被抬高,但由于古都京都的地位,京都方言仍是上流精英的标准语。“参勤交代”制度不同身份地位的人员源源不断进入江户,江户成为了非原住民和来访者的潮流文化和娱乐业的政治交流中心,而大阪变成了商业和贸易的政治交流中心,两个背景发展造就了江户方言和大阪方言。18世纪中期,产生了基于京都方言的江户方言,因此江户方言比周边的关东方言更加西日本式,是东日本方言中的方言岛。同时江户方言也受到多种方言的影响,出现多样来源的敬语词。江户方言逐渐被上层和受教育的中层使用,这部分最终组成了标准现代日语的基础,但江户方言也有很多特征没有被标准语采用。
由于历史假名遣的多样性,日语用不同的写法,不甚直观。19 世纪后半叶,日本开国后,加强了与西方接触,为了推进现代化,从 1860 年代到 1910 年代发生了如何写当代语、通俗语的讨论。从 1887 年 9 月第一部用白话文写就的现代小说、二葉亭四迷《浮雲》开始,包括报纸(-dearu 调)、课本,更多文学使用白话文。但文语仍在许多报纸文章,及二战的官方文书和政府令中沿用。文语在二战后才被彻底取消。
1895 年上田万年在论文《国語のため》中首次使用了“国语”一词表示日语,20 世纪被借用到朝鲜语。国语的概念和白话文运动指向了语言的标准化,实际上就是选定一个优先语言做公共日常用途、教育和国家象征。
确立、推进国语标准化的同时,1898 年的方言扑灭政策导致传统方言的衰退。1901 年,教育部命令学校教导东京话(山手区的中、上层的语言)。1902 年,国语调查委员会的大槻文彦在 1916《口語法》、1917《口語法別記》中发布标准日语语法。但标准化和口语化的成功同时造成了 20 世纪前半叶部分方言的消失。
方言词语虽发生了显著的标准语化,年轻人却仍保有方言的语法和音调形式,在标准语和方言中都产生了新词(若者言葉、書生言葉、てよだわ言葉、ギャル語),但许多方言特征只在高年龄层中使用,也有在正式场合使用方言的场合(因受标准语的概念、语法所限无法标准语化的情形)。在东京,原来的东京(江户)方言被逐渐淘汰,而西关东、东京方言、标准语融合,形成了新的方言——“首都圈方言”。
20 世纪早期,为了建立标准语,国语调查委员会于 1904 年成立,对日语各地的语音和语法进行了调查。战后,研究重心从日语方言的分类转变到方言地理学,1957 - 1964 年,调查集中在词汇方面,结果汇总在《日本言語地図》中,自 1979 - 1982 年,调查集中在语法,汇总在《方言文法全国地図》中。1930 年代以来,日琉语的研究大量出版。
東条操(国语调查委员会的执掌者)于 1927 年发布了划分日语方言的尝试。但他的区分不是基于比较的原则,而是基于区域划分的,他认为共时相邻的方言在遗传上必然相关,这就是“方言区分论”。在他看来,方言说一个整体的特定地理区域的语言结构。虽然他把琉球和日本本土方言划分开来,但他认为琉球语属于日语的下位方言(Chamberlain(1895)认为日语和琉球语非方言关系)。日本本土方言被分为九州和本州分支。九州分为东边的丰日方言,西边的肥筑方言(代表),南边的萨隅(鹿儿岛)方言。本州又分为西、中、东分支,西支分为云伯/出云方言、土佐/高知方言、濑户内海方言、近畿/关西方言(代表);中支分为北边的北陆方言、南边的东海东山方言;东支分为关东方言(代表)、东北方言。琉球方言分为萨南方言、冲绳方言、先岛方言。后来东条多次修正了他的分类,特别是中央本州的方言,接近于将方言分为东、西两部分的同言线。由于这些同言线并非完全重合,特别是越往南,他首先设定了一个“介于两者”的中部方言群,其中东部和西部的特征似乎是混合的。
1930 年,服部四郎发现,在方言音调上,东京式与京阪式的分界线远比横贯本州中部的语法同言线束更偏西。服部强调音调线的重要性,因为他认为语法形式相对易学,任何基于它们的方言边界都会很不稳定。另一方面,音调的区别几乎对每个单词都是独特的,因此对模仿的抵抗力更强。由于几百年来京阪式存在文化声望,中央本州的人们在时间推移的过程中,采用、保留了京阪式中易于学习的成分。然而,词语的音高揭示了京阪式的东方起源。实际上,某些方言调式的音调区分可以非常抵制变化,但音调特征总体上抵制模仿的说法是没有根据的。有很好的理由相信京阪式在14世纪后迅速扩张。但在当时,服部的论据甚嚣尘上,东条(1951)决定将所有音调线以东的方言都应归属为东日本方言的一类,因为它们不用京阪式。现代方言的区划基本沿革自藩领划分。
由于冲绳和宫古之间巨大的语言学断裂,现在通常将琉球语分为北琉球(奄美-冲绳)方言和南琉球(先岛)方言。与那国方言与该2组方言群之间的关系不甚明确:语音上与该2组方言群不同,词汇上接近八重山方言。平山、大島、中本(1966)、Thorpe(1983)认为与那国方言构成琉球语的第3个分支,其他(上村 1997;狩俣 1999)认为与那国方言为南琉球方言的分支,Pellard(2009)基于共享的词汇创新将与那国方言和八重山方言划为大八重山方言(Macro-Yaeyama)。类似地,一些学者(如狩俣
1999),基于音系上的相似性,提出了一个南奄美-北冲绳方言(沖永良部与論沖縄北部諸方言),但 Pellard(2015)将这些相似之处视为地域特征或独立的平行发展,并基于词汇特征划定了奄美与冲绳的分界线。
Table 现代日本方言(东条操)
日琉语系 | 本土日语 | 东日本 | 东北(奥羽) |
北海道海岸部、北东北、南东北 |
关东 | 东关东、西关东、首都圈 |
|||
东海东山 | 越后、长山静、岐爱、北部伊豆诸岛 |
|||
西日本 | 北陆 | |||
近畿 | ||||
中国 | 东山阴、山阳 |
|||
云伯(出云) | ||||
四国 | 北四国、南四国 |
|||
九州方言 | 丰日 | |||
肥筑 | ||||
萨隅 | ||||
八丈 | 八丈 | |||
大东诸岛 | ||||
琉球语 | 北琉球 | 奄美 | ||
冲绳 | ||||
南琉球 | 宫古 | |||
八重山 | ||||
与那国 |
Figure 方言分布图
许多学者困惑于日本的某些方言特征在不相交的地区复现。这种分布通常意味着一个创新特征未能到达外围地区,这些地区可能是孤立的,从而保留了古老的特征。但并非所有复现的特征都是古老的,有些显然是创新,把它们都解释为容易重复的平行简化是难以置信的。即使其中一些特征如此,但这些特征在相同的不相交区域作为集合共同出现也需要一个解释。
这些考虑导致了这样的观点(藤原 1951):在过去的某个时期,日语方言被划分为太平洋沿岸的“表日本”方言群和日本海沿岸的“里日本”方言群(有时还包括部分九州)。里日本方言可能在更早的时代已经有了更广泛的传播。它现代的边缘分布将是由后来的表日本方言的扩张所造成的。虽然该假说对构建方言区分树具有深远的意义,但现代的日语方言分类中,通常不被纳入考虑。
还有一种基于方言周圈论的划分。金田一春彦(1955, 1964)提出了基于音系而不是词汇项的中心与外围方言的划分。由于词汇在日常交流中很容易在方言之间借用,共通词汇并不总是方言分区的最佳指标。近畿方言被称为内轮方言,周围的非近畿方言被称为中轮方言,东北、九州、出云方言被称为外轮方言(注意,东京式音调的 3 轮区分在 1977 年才提出,因此,方言的 3 轮非东京式音调的 3 轮)。但实际上金田一采用的是自己发展的逆周圈轮,他并不完全认同柳田关于越外围方言越倾向保存古老特征的观点,他认为柳田的说法也许适用于词汇,但不适用于音韵(包括音调)。
外轮方言与里日本方言有相当大的重叠,说明促使金田一划分周圈的共有特征与划分表里日本的共有特征相似,但与金田一的划分还是存在根本不同的:逐渐被边缘化的里日本方言表明,这些方言到相似是继承的原因。它以符合方言地理学的通常假设的方式解释了偏远地区之间的相似之处。另一方面,将平行独立发展作为日本语言变迁的核心机制,是对通过追踪共享(或继承)的创新来识别语言、方言之间的亲缘关系的经典比较语言学的背离。
以下列举里日本方言的一些特征:
出云、北陆、东北、北海道沿岸部的中元音 e, o 略高。在此基础上,北海道南部、东北大部分、东关东、越后北中部、富山大部、石川部分、中央出云、隐岐的词首或元音后 i > e [e̝],因为 e [e̝] 而促进合流。东北、长野北部、北陆、山阴词首、处于某些辅音后(通常不在 [k], [g], [ɸ] 和舌冠音后)的首音节的 u > o [o̝],但在东北不及 i > e [e̝] 广泛。中世东北、越后、岐阜高幡、关东琦玉地方的文书中记载了此现象。但是,这些变化可能发生在很早的时期,并且与古代出云的影响和迁移有关。
e, o 略高也许为正在经历 MVR 过程的体现,但高元音中化则可能并非在保留 MVR 前的形式,还需要结合其他方言(或语言,如琉球语)判断。
高元音央化出现在出云、北海道沿岸部、东北、东关东、房总半岛(在东京方言的扩张前可能属于东北方言)方言中。不同地方的央化结果不同:东北基本上以奥羽山脉为界,西北统一为 ï [ɨ],东南统一为 [ɯ],东北太平洋侧、西南日本海侧不统一;出云、鸟取县米子市,把 [k], [g], [ɸ] 后除外的几乎所有 i, u 都统一为 [ɨ];千叶、埼玉东部、北陆富山、石川、福井县岭北也有若干此现象。中世东北地方的文书中记载了此现象。但是,这些变化可能发生在很早的时期,并且与古代出云的影响和人口迁移有关。南琉球 *i 的央化可能由 MVR *e > i 引发的连锁变化造成。
高元音央化从出云传播到了能登、北东北地区。在 11 世纪,陆奥已经出现了"mutu"(< miti < mitino2ku)的读法,似乎是央化 i 的体现,陆奥区域正好对应央化为 [ɯ] 的区域。
Table 元音的方言性
元音 | 西日本、九州 (出云除外) |
东日本 | 高元音央化 |
中高元音混淆 |
高元音央化+中高元音混淆 |
---|---|---|---|---|---|
a | [a] | [a] | [a] | [a] | [a] |
i | [i] | [i] | [i] | [i̞ ~ ɪ] | [i̞ ~ ɪ] |
u | [u] | [ɯ] | [ɯ] | [u ~ ɯ ~ o] | [ɯ ~ o] |
e | [e] | [e] | [e] | [e̝ ~ ɪ] | [e̝ ~ ɪ] |
o | [o] | [o] | [o] | [o] | [o] |
在东日本(包括标准语)、出云、北陆,u 非圆唇且舌位更前,在 s, z, ts, y 后舌位也更前:[ɨ](这可能是导致部分词汇中 yu 音节在 LMJ 出现 i 变体的原因),东北大部分(部分东岩手除外)、部分日本海侧富山、中央出云的 i 也央化,这导致高元音 i, u 在舌冠音后合流,“4 假名合一”就是其结果之一(东京也有 syu > si)。在出云周边、部分东岩手(保留外轮东京式的)在 i 央化的情况下,仍保留了舌冠音后 i, u 的区别。
ki > [kɕi̥, tɕi̥] 发生在中央出云、东北,可能与高元音清化有关。ki 的颚化也发生在琉球语中(冲绳、宫古部分、与那国)。
见于现代东北方言、枕崎、吐噶喇群岛等零星分布的词中清塞音浊化,通常的解释是因前后元音相狭的浊化同化,也可能是反映了 EMJ 时期的特征(词中辅音似乎不分清浊),但存在争议:几乎只见于东北区域和鹿儿岛县萨南地方,因此视为地域创新更合理。也可能是由音位从古代清/鼻冠浊对立向非鼻冠浊/鼻冠浊对立的变化导致。南东北方言由于词中浊化的失落,导致词中 t, d 合流为 [d]。
因为受到东北方言的影响,长野北部、岐阜北部、石川北部、福井北部也有浊音化倾向。相对地,栃木、茨城存在特定浊音清化:
{zi, zu, bi, bu} > {ci, tsu, pi, pu} / __ {k, t}; -dake > -take。
区分现代方言主要有以下几个维度:
音韵。日琉语历史上的音韵发展的分歧及累积造成方言的差异。前文以时间为线索,结合方言中的的音变阐述了日语的发展。
音调。调类的合并模式根据方言而异,通过对所有调式的调类区分进行比较,可以为构拟祖调类。中央日本的京阪式被东京式环绕,东京式在地理上被划分周圈,从内到外称作内轮、中轮、外轮东京式。东京式中如果存在/H/调,则位置是一致的,但是不同子调式的词尾 /H/ 调在某些调类中失落,这导致了不同子调式存在合并模式的差异。内轮东京式的合并归根于中央日本的单音节词元音延长。外轮东京式的合并是创新,其边缘分布或是平行独立发展所致,或是人口迁移所致(或是可能的长时间密集交流)。外轮东京式中存在一种特殊的创新调式(外轮东京式
B),会将高元音音节上的 /H/ 调转移到后续非高元音音节。这种调式分布在出云、东北(下北半岛、部分东岩手除外)。西南九州存在一种被大大简化的外轮东京式(鹿儿岛式),音调不再与特定的音节绑定,而是对词语整体而言,并与东北九州的外轮东京式存在对应。琉球也有类似的调式,这就是词调。九州的鹿儿岛式和外轮东京式之间的冲突导致了它们之间的无型音调区,这很可能是由混淆造成的。无型音调还出现于其他不同的地区,通常出现在两个不同调式相遇的区域,但在其他许多方面都很古老的八丈方言,却也是无型音调。
京阪式和东京式的不同源于词中音调位置的移动,对于移动的方向,存在 2 种主要学说。一种是假设京阪式是原初的,音调右移产生东京式的理论(金田一倡导的标准理论),这种理论最古老也被发展得最好;另一种则是假设东京式是原初的, /H/ 调左移产生京阪式的理论(Ramsey 倡导的理论),这种理论较新,虽然不被广泛接受,但它解释了右移理论无法解释的许多现象(事实证明,右移本身是不自然的)。
许多现代方言中的调类区分可以追溯到中古(11 到 14 世纪)的声点材料。根据 Ramsey 理论,中古调式发生了/H/ 调限制,导致现代东京式变成了有无重音的区分,在外轮东京式、鹿儿岛式、琉球式产生了更多合并,而且由于这种合并模式是区域共享的,说明发生早于 PR 从九州出发往琉球扩散。由于琉球式在合并中又产生了与原有调类分裂模式不一致的分裂,如果简单地将琉球式的分裂模式简单地投射到 PJR,会产生许多不切实际的音调祖型。琉球式的合并与词调发展模式可能与鹿儿岛式有关,也许鹿儿岛式存在 3 词调时代,但是逐渐简化成 2 词调,中间存在一种保留了 3 词调区别和发生了部分 2 词调创新的语言扩散至琉球,并存活下来,阻隔了来自本土日语的进一步影响。
关于音调的讨论,集中在《第2章:音调》中。
语法。现代东西方言的区别往往与上古存在联系,然而除了否定、命令以外,现代同言线与上古时期没有任何联系,大部分语法形式的分歧(断定、存在动词、一段动词命令形、动词进行和完了的区分、2 种可能的区分、意志-推量-劝诱、顺接和逆接、敬语等),都可以追溯到中世以后。现代的同言线束似乎也比上古更偏西。由于一些较为西部的东国方言缺乏 EOJ 特征,也许上古的方言边界在赤石山脉,而现代的同言线则沿着飞驒和木曾山脉(3 座山脉合称日本阿尔卑斯山),集中在北新潟县丝鱼川市附近、从飞驒山脉南下。当这些同言线到达南部的沿海平原时,呈扇状展开。值得注意的是,仅有的两个向东弯曲、接近上古东西边界的同言线,就是否定和命令的同言线。
词汇。同样的词汇在不同方言也存在不同的含义,这有周圈发展的原因,也有借用传播的原因。词语不仅能从中央传播至周边,方言也能产生独特的词汇。不同地域展现的类似的词型或发音变化不完全和周圈论有关,可能是独立平行发生的。气候差异也能导致词语差异(如 雪焼 yukiyake vs 霜焼 simoyake)。
在东日本和西日本的邻接区域,由东海、东山、北陆构成的中部地区,是东西方言的连续体。东西方言的词汇和语法的同言线(天然屏障:日本阿尔卑斯;丝鱼川-浜名湖线)就坐落于此。1908年国语调查委员会的报告以越中、飞驒、美浓、三河为界区分东西:借 karu vs kariru、曾孙 himago vs hiko、畔 aze vs kuro、眼 me vs manako(爱知、三重边境附近的揖斐川)、否定 -anu/-an vs -anai(亲不知-长野县南部-大井川)、命令形 -yo vs -ro(丝鱼川-长野县南部-静冈县中部)、存在动词 oru vs iru(亲不知-长野县南部-浜名湖(滨名湖))、形容词连用形 -u/-ku(丝鱼川-长野岐阜县境-西三河)、断定 -ya,-zya/-da(亲不知-长野岐阜县境-岐阜爱知县境)、烟 kemuri/keburi vs kemu/kebu、茄子 nasubi vs nasu、七日 nanuka vs nanoka、后天 siasaQte vs yanoasaQte、咸的 karai/siokarai vs syoQpai、酸的 sui/suii vs east suQkai/suQpai等。但东西并非完全对立,由于迁徙和交流,双方的用词都能在对方部分区域中分布:山梨县国中地区否定是 -an,爱知县西北部断定是 -ya,岐阜县东南部是 -da。越后平原除了有形容词连用形的ウ音便外,还有岐爱没有的ワ行四段动词连用形的ウ音便。西日本语法的传播路径有2条,一种是途径岐爱方言-长山静方言(意志 -zu,推量 -zura,-ra, -dara, -darazu)的陆路,另一种是途径北陆方言-越后方言-北奥羽方言(意志 -u,推量 -darou,顺接 -sakai, -suke 等)的海路。
五十嵐陽介(2017 等)根据九州-琉球同源词提出九州-琉球方言的分支。
根据五十嵐陽介(2018),某些词汇或特征与方言的划分有关,或在某些方言区域中出现。丝鱼川-浜名湖线划分出用“oQkanai”或“osorosii”的方言,同时是划分长山静和岐爱方言的分界线,在 de Boer 的体系中,这 2 种方言被分别划分到东、西日本方言中。五十嵐陽介主张日琉语的原乡为北九州以东、四国、中国、北陆越中以西、东山道东海道以西的区域,这可能也是上代中央、出云方言的区域。
Table 与方言的划分有关的词汇或特征(东日本)
区域 | hiko(曾孙) | kakasi(稻草人) | syou(背负) | (1) oQkanai(恐怖的) (2) mama(崖) |
yanoasaQte(后天的次天) | -nai(否定) | makime(发旋) | 词中 k, t 浊化 | konoke(眉毛) | matsukasira(松毬) |
---|---|---|---|---|---|---|---|---|---|---|
对照:其他区域 | himago | kagasi | seou | (1) osorosii (2) gake |
siaQsate | -nu, -n | tumuzi | 不浊化 | mayuge | matsufuguri |
青森、岩手北部 | ○ | ○ | ○ | ○ | ○ | ○ | ○ | ○ | ○ | ○ |
秋田、岩手南部、山形、宫城、福岛、新潟下越 (东北方言界) |
○ | ○ | ○ | ○ | ○ | ○ | ○ | ○ | ○ | |
栃木、茨城 (东关东方言界) |
○ | ○ | ○ | ○ | ○ | ○ | ○ | ○ | ||
新潟中越、群马、千叶、埼玉、东京、神奈川 | ○ | ○ | ○ | ○ | ○ | ○ | ○ | |||
新潟上越、长野北部、山梨、静冈东部、伊豆诸岛 (丝鱼川静冈构造线) |
○ | ○ | ○ | ○ | ○ | ○ | ||||
佐渡岛 | ○ | ○ | ○ | ○ | ○ | |||||
长野南部、静冈西部、八丈岛 (丝鱼川浜名湖线) |
○ | ○ | ○ | ○ | ||||||
岐阜、爱知 (东海东山方言界) |
○ | ○ | ○ | |||||||
三重 | ○ | ○ | ||||||||
富山、石川、福井、滋贺东部 | ○ |
Table 与方言的划分有关的词汇或特征(九州)
区域 | *-ga(-i)(目的) | *ozom-(醒) |
*tuburame(蜗牛) | *kobu(蜘蛛) | *kuke-(疏苗) | (1) *katame-(担) (2) *podo(身高) |
*igiri(锥) | *kakiaw-(赶上) | (1) *abo(穴) (2) *iri(锥) (3) *sikiri(海参) |
---|---|---|---|---|---|---|---|---|---|
鹿儿岛、琉球 | ○ | ○ | ○ | ○ | ○ | ○ | ○ | ○ | ○ |
熊本 | ○ | ○ | ○ | ○ | ○ | ○ | ○ | ○ | |
长崎、五岛 | ○ | ○ | ○ | ○ | ○ | ○ | ○ | ||
佐贺 | ○ | ○ | ○ | ○ | ○ | ○ | |||
宫崎 | ○ | ○ | ○ | ○ | ○ | ||||
壹岐、对马 | ○ | ○ | ○ | ○ | |||||
大分 | ○ | ○ | ○ | ||||||
福冈南部 | ○ | ○ | |||||||
福冈北部 | ○ |
de Boer(2020)仔细检查了方言之间的共通特征,她列出了许多用以划分方言的特征。她观察到,大部分分支可以通过共通的创新划分出来;但是当创新非常普遍,以至于更古老的特征只在极少数方言中存活下来时,古老的特征反而成了识别方言的标志。这个观察也印证了方言周圈论的观点:越古老的特征,往往能在偏远的地方留存。这些特征足够独特,以至于可以单独划分出子分支(如:保留鼻冠浊塞音、词中 t, k 浊化、保留 2.5 调类、≥ 2型音调等)。
de Boer 采用了東条标准划分中的一些要素,但她提出了独特的观点。虽然主流观点认为现在东西方言皆为发展自上代中央方言(WOJ),只有现代八丈方言被认为发展自上代东国方言(EOJ),但是她认为有足够的理由将关东、越后、长山静、伊豆方言划归为 EOJ 的后裔语言。并且,她不认为只是因为琉球语保留了甚古的特征,就非得将 PR 与 PJ 并列,她与许多学者一道,主张将 PR 置于更大的九州-琉球方言群中。九州和琉球确实有许多共通的特征,而且如果将琉球语的传播放在文化迅速发展的中世,可以解释 PR 中所存在的 EMJ 借入发展的汉日音。九州和琉球的一些共享的词汇可以追溯到 17 世纪萨摩藩侵略琉球之后,但大多数可以追溯到 PR,因为它们在南北琉球都存在。
de Boer 还正式将出云-东北分支划分出来,并且为其划分了 2 个下位分支:保守的和革新的。也许包含古代出云-关东在内的沿日本海沿岸的狭长东西地区存在古里日本方言,但后来被以中央、东国为首的表日本方言挤出。日琉语在东北地区传播的时期相对较晚,因为那里原本是未(完全)与将日琉语的人融合的 Ainu 人的区域。东北方言的方言多样性比日本的其他区域要小,也印证了这个观点。外轮东京式和中轮东京式绵延 200 多公里的过渡区可能暗示了 2 个不同地方的移民:来自出云经海路的说外轮东京式方言的移民和来自中部经陆路的说中轮东京式方言的移民。
Table 日琉语方言的区分(de Boer 2020)
日琉语系 | 东国 (东) |
伊豆诸岛 | 八丈 | ||
北部伊豆诸岛 | |||||
关东 | 关东 | 关东 | |||
房总半岛 | |||||
越后 | |||||
长山静 | 长山东静 |
||||
西静 | |||||
中央 (西) |
北陆 | 石川 | |||
富山 | |||||
岐爱 | |||||
近畿 | 十津川 | ||||
近畿 | |||||
四国 | 东、南四国 | 东四国 | |||
南四国 | |||||
西四国 | |||||
中国 | |||||
出云-东北 (里) |
保守里日本 | 下北-东岩手 | |||
出云周边 | |||||
革新里日本 | 东北 | 北东北 | |||
南东北 | |||||
中央出云 | |||||
九州-琉球 (南) |
东北九州 | ||||
东南九州 | |||||
西、南九州 | 西九州 | ||||
南九州、琉球 | 南九州 | ||||
琉球祖语 | 北琉球 | ||||
南琉球 |
东京方言发展自江户方言,因政权更迭和人口迁徙导致本身受到多种方言,特别是京都、三河等西日本方言的影响。东京方言下分山手话(山の手言葉,上层武家的方言)、江户话(江戸言葉/下町言葉,町人/城镇居民的方言),两种方言除了部分词语音调不同外,山手话敬语体系发达(保留了西日本式的形容词连用ウ音便 -gozaimasu),江户话则粗暴一些(べらんめえ調,影响到茨城方言)。
标准语(共通语)是基于明治中期至昭和前期山手话制定的语言。日语的标准语是指从特定的标准指定的语言,而这个语言就是共通语。
首都圈方言是融合了西关东方言、东京方言、标准语的用于东京及其通勤圈的方言,如今已代替了东京方言。
Table 首都圈方言与附近方言对比
项目 | 近畿 | 西关东 | 东京 | 标准语 | 首都圈 |
---|---|---|---|---|---|
优势音 | 元音 | 辅音 | 辅音 | 辅音 | 辅音 |
高元音清化 | ○ | ○ | ○ | ○ | |
g 鼻浊 | ○ | ○ | ○ | ○ | |
ai, oi > [ee] | ○ | ○ | ○ | ○ | |
yu > i / {s, z} __ | ○ | ||||
hi, si 混同 | ○ | ||||
音调 | 京阪式 | 中轮东京式 | 中轮东京式 | 中轮东京式 | 中轮东京式 |
推量 | -u 系 | -be 系 | -u 系 | -u 系 | -u 系 |
拨音元音化 | ○ | ||||
rV 拨音化 | ○ | ||||
敬语 | 多 | 少 | 多(山手话) | 多 | 模式化(统一用 -desu, -masu 形) |
日琉语系统存在 2 个通说:(1) 方言区分论:现代日语方言通常分为本土和琉球,本土分为东、西、九州。(2) 金田一标准理论:中古音调与现代京阪式音调类似,祖音调由与中古音调类似。但是,(1) 未考虑到里日本方言,(2) 无视了方言周圈论。以 Elisabeth M. de Boer 学说为基础,本节试论日琉语的形成与传播。
第 1 个阶段为日琉语与农业共传播。距今 3000 年前,即前 10 世纪左右,来自朝鲜半岛的移民跨越海峡,将农作物与日琉祖语带到了北九州,弥生人在此发迹。此时弥生人存在 3 个扩张方向:向南部九州、出海(或经海峡)向山阴、经关门海峡向本州。3 个方向的扩张过程伴随农业及语言的传播、与绳文人的同化。向南部九州扩张同时代表了九州方言的传播路线:北(两丰)→东(日向)→西(肥筑)→南(萨隅)。上古九州同时是隼人、熊袭居住的区域,九州方言从东北到西、南的传播也许暗示西、南九州是隼人、熊袭的核心区域,这个区域的方言性也较东北九州更强。出海向山阴扩张的人群建立了出云王权,经关门海峡向本州扩张的人群建立了倭王权(神武东征)。出云人可能曾经到达过更广大的区域,以至于各地都存在出云系的祭祀,但倭人的统一事业将出云限制在山阴区域(苇原中国平定、天孙降临)。
第 2 个阶段为表里日本的分歧与扩张。主要分布在九州、出云、东北的外轮东京式,与分布在中央及周边的内轮、中轮、京阪式分别要追溯到原始的外轮式与内轮式,这恰代表着两类不同的人群:用祖音调的 PJR 在九州发生了分歧,留在九州与向山阴迁移到人群使用外轮式方言,经山阳侧向本州迁移的人群使用内轮式方言(正统,外轮式可由内轮式发展而来)。此阶段涉及:
t1 2.2/3, 3.2/4 调类合并(内轮、中轮东京式)
t2 2.1/2,
3.1/2 调类合并(外轮东京式)
出云人主要的迁移路线是沿日本海往东北方向迁移,历史上多阶段的迁移使得北陆、东北方言继承了出云不同时期发展的特征:
(1) 出云→北陆、东北,涉及:
p4 e, o 略高
p7 高元音央化
t2 2.1/2, 3.1/2 调类合并(外轮东京式)
t2 在现代南东北和东关东不适用,这些区域处于不同音调系统影响下,成为了无型音调区域。
(2) 中央出云→北陆、东北大部,涉及:
p5 词首、元音后 i 低化 > e
p8 舌冠音后高元音合流
p7+p8 使得革新里日本区域变成 4 假名合流的区域。
(3) 中央出云→东北大部,涉及:
p6 词首、某些辅音后词首 u 低化 > o
t3 /H/ 调右移(被高元音阻止)
t2+t3 产生外轮东京式 B(东北式)音调。
《出雲国風土記》的引国神话说明出云与北陆的密切关系,北陆、东北(与虾夷的外交关系?)可能在一段时间内处于出云的支配或影响下,但神话中崇神派遣四道将军向北陆、东海、西(山阳)、山阴(出云)出兵,统一了东海以西的本州。推测崇神并没有完全压制关东到东北地带,即“毛人地”,当时还是虾夷人盘踞的区域,(3) 可能就发生在此事之后。若如此,则 (1) (2) 都可能发生在 OJ 时代以前。
第 3 个阶段为东西二分。2 阶段后基本定下了九州、出云、倭 3 大方言区的格局。但 OJ 时倭方言出现了分裂,被分成了分歧较大的 WOJ 与 EOJ,其中还存在一个 TSOJ。WOJ, TSOJ, EOJ 在双元音的单元音化上存在分歧,WOJ-TSOJ 与 EOJ 在语法上出现分歧,且 EOJ 的 MVR 滞后也引起了龃龉。WOJ-TSOJ 与 EOJ 的界限相当于现代长山静方言与关东方言的界限(丝鱼川静冈构造线),这个界限在 EMJ
被延续下来,并覆盖了原有表里区分方言:这使得东北方言的语法是东日本的,但出云方言的语法还是西日本的。东日本的语法更能保留辅音,西日本的语法则偏元音优势,影响了辅音优势的九州方言。另一方面,各种迹象表明琉球语是九州-琉球方言的下位分支,在中古从九州(可能是南部到离岛)发足,与农业共传播,直至与中国台湾隔海相望的与那国岛。此阶段涉及:
p14a/b u 的圆唇性
g1a/b 动词否定
g2a/b/c/d 一段动词命令形
g5a/b
ワ(ハ)行四段动词连用音便形
g6 形容词连用形ウ音便
p14a/b 的圆唇分布在近畿以西,非圆唇分布在近畿以东(包括北陆)。近畿以东(包括北陆)的方言,共享 hiko(曾孙)一词,对应近畿以西的 himago。近畿以东(包括北陆)被五十嵐陽介称作“拡大東日本語派”。与下面语法的差别在于同言线更西。不清楚原始的 u 的圆唇性,也许是非圆唇的。
g1a/b, g2a/b/c/d, g5a/b, g6 都是 EMJ 后出现的语法区别,基本是经典的东西日本区分,g1a -anai 系可能继承自 EOJ;g2a -ro 继承自 EOJ,里日本、十津川、九州琉球出现了五段化,使用 -re,但琉球也用 -ro,说明 -ro 可能更古,或许是 -yo 的前身;g5a 西日本的出云用促音便;g6 琉球元音保留或失落。这些区分沿丝鱼川浜名湖线,以东被五十嵐陽介称作“中核東日本語群”,传统上即岐爱方言以外的东日本方言。
第 4 个阶段为区域创新。
(1) 中央
涉及:
p2a/b 高元音清浊性
p3a/b 自动/独立单音节词元音延长
t4 /H/ 调左移
t5 /H/ 调左移(远离高元音和浊辅音)
t1+t4 导致京阪式在北陆、近畿、四国产生。t5 导致能登方言音调。
(2) 东北
p10 词中 t, k 浊化
p13 ki > [kɕi̥, tɕi̥]
p13 ki 的颚化也发生在琉球,但琉球的颚化情况更广泛,高元音引起了多种颚化模式。
(3) 九州
p10 词中 t, k 浊化
t8a 音节调转变为词调(2 型音调)
g7a 形容词终止形 -ka
外轮东京式的 /Ø/ 调与带 /H/ 调词在南九州(萨隅)分别转变为 A/B 词调。g7a 来自 OJ 的形容词补助活用:カリ活用。
(4) 琉球
p11a/b e 高化 > ï ~ i
p12 o 高化 > u
t8b 音节调转变为词调(3 型音调)
t9 2.3, 2.4/5 调类分裂
e 在北琉球高化为 ï,在南琉球高化为 i,宫古、八重山进一步导致 i 连锁变化为 ï [ɿ, ɨ]。p11+p12 即琉球 MVR,这个变化使中高元音的区别转移到前一辅音的区别上。t8b 与 t9 是绑定的,过程晦涩复杂,可能由方言间的干扰导致。
部分区域存古:
p1b 区分 PJR {*ui, *oi}, *ǝi(追溯到 PJR。琉球)
p9 保留鼻冠浊塞音(追溯到 OJ。东北、十津川、南四国等)
p15 保留合拗音(追溯到 EMJ。北东北日本海侧、越后、近畿郊区、出云、九州(高龄层)、北琉球)
p16 保留 4 假名区别(追溯到 OJ。九州、高知、十津川、纪伊半岛、长野县南端、山梨县奈良田、伊豆诸岛(新岛、利岛、八丈岛))
p17 区分开合 /oo/(追溯到 LMJ。九州、佐渡、越后、奈良田、东关东、出云等)
p18
保留词首 p [p ~ ɸ](追溯到 OJ。北东北、出云、琉球等)
t6 保留 2.5 调类(追溯到 OJ。出云、能登、京阪式)
g3 保留形容词连体形 -ke(追溯到 EOJ。八丈、青岛、秋山乡)
g4 保留动词连体形 -o(追溯到 EOJ。八丈、青岛、利岛、秋山乡、琉球)
我们考察可以追溯到 OJ 时代的特征,猜测古代方言的特征:
p1a 区分 PJR *ui, *oi, *ǝi(东国海岸部)
p2a 高元音清
p4 e, o 略高(出云)
p7 高元音央化(出云)
p9 保留鼻冠浊塞音
p16 保留 4 假名区别
p18 保留词首 p
t1 2.2/3, 3.2/4 调类合并(中央、东国)
t2 2.1/2, 3.1/2 调类合并(出云、九州)
t6 保留 2.5 调类
g1a 动词否定 -anapu(东国)
g1b
动词否定 -anu(中央、出云?)
g2a 一段动词命令形 -ro(东国、九州?)
g2b 一段动词命令形 -yo(中央)
g7a 形容词终止形 -ka(九州)
因此,日琉语发展的 4 个阶段可以简化为 2 个主要的阶段:表里分歧与东西分歧。日琉语传入后,带来了核心日琉语词汇,音调的重要分歧将日琉语划分为”表“与”里“,表里的分歧与扩张,使”表“占据本州中国山地以南,”里“占据九州、中国山地以北、北陆、东北地区。此时本州的”里“发生了以高元音央化为首的音变,导致与九州(”南“)分离,日琉语出现南-里-表 3 分支的局面。进入飞鸟、奈良时代,”表“出现了东西区别(中部属于西的影响范围),音变与词汇导致的语法区别影响深远,覆盖到了原本南-里-表 3 分支之上,使得”表“分歧为东西,且”里“内部也存在东西之分:西的出云与东的东北,日琉语出现南-里-西-东 4 分支的局面。由于词汇上的一致性,如果将”里“拆分为东西,4 分支可划分为南-西-东 3 分支(这也是传统视角的本土 3 分支划分),在东西分歧的基础上,各地在发生区域创新的同时也各自保留了古语特征,如琉球,推定在平安时代从南(九州)分离出来。
从 WOJ 到标准语的变化汇总:
琉球语与本土日语存在迥异复杂的音韵变化,可分为差异较大的北琉球方言(北琉球语群)与南琉球方言(南琉球语群)。琉球语以南冲绳方言为尊:首里方言是琉球王国的士族标准语,在各琉球方言中都有影响;那霸方言则是商业上的共通语。
Table 琉球语的下位区分(总体根据 Thorpe 1983,北琉球根据 Ethnologue,南琉球根据 Lawrence 2000、Kenan Celik 2020)
二分 | 四分 | 细分 | 方言点 |
---|---|---|---|
北琉球 | 奄美 | 喜界 | 北:小野津、志户桶、佐手久、伊实久、盐道;南:坂岭、赤连、城久、湾、中里、花良治、阿传、荒木、川岭、上嘉铁 |
北奄美大岛 | 笠利町(佐仁、笠利、平)、龙乡町(圆、濑留)、名濑市(芦花部、伊津部)、住用村)、大和村(大和浜)、宇检村(汤湾、屋钝) | ||
南奄美大岛 | 濑户内町(嘉德、古仁屋;包括加计吕麻岛、请岛、与路岛) |
||
德之岛 | 北:天城町(松原、浅间)、德之岛町(山、井之川、德和濑、龟津、尾母);南:伊仙町(犬田布、目手久) | ||
冲永良部 | 和泊町(国头、和泊/手手知名、皆川)、知名町(久志检、上平川、上城、田皆、正名、濑利觉、知名) | ||
与论 | 麦屋、茶花、朝户、城、立长、叶、那间、古里 | ||
冲绳 | 北冲绳 | 伊平屋(田名、我喜屋)、伊是名、国头村(奥、边野喜、宇嘉、边土名)、大宜味村(谢名城、田嘉里、大宜味、喜如嘉、津波)、东村(川田)、今归仁(古宇利、与那岭、谢名)、伊江、本部町(具志坚、崎本部、濑底)、名护市(济井出、世富庆、幸喜、久志)、恩纳村(谷茶、恩纳)、宜野座村(惣庆)、金武町(金武、伊艺、屋嘉) | |
中南冲绳 | 粟国、渡名喜、久米岛町(真谢)、冲绳市(登川)、宇流麻市(石川、与那城屋庆名、与那城饶边、伊计、胜连平敷屋)、浦添市(城间、小湾)、那霸市(那霸、首里、楚边)、丰见城市(丰见城)、南城市(知念、奥武、久高)、丝满市(新垣)、座间味村(座间味、阿嘉、庆良间、渡嘉敷) | ||
南琉球(先岛) | 宫古 | 共通宫古 | 中央宫古:{{与那霸、上地、下里、长间、平良、西里添、来间、比嘉、福里、下里添、友利}、{{砂川、保良}、新城}}、{大神、{狩俣、大浦}} 伊良部-池间:{仲地、伊良部}、佐和田、长浜、国仲、{西原、池间} |
多良间 | 仲筋、盐川、水纳 | ||
广域八重山 | 核心八重山 | {{{{大浜、石垣}、川平}、{{{竹富、{西表上原、鸠间}}、黑岛}、{小浜、西表古见}}}、西表祖纳}、{新城、{波照间、白保}} |
|
与那国 |
附记:《中山世譜・琉球輿地名號會紀》(1701)
三府、五州、三十五郡。【俗叫府州曰方,又叫郡曰間切。】
【中頭】中山府:五州、【首里三平等、那霸、泊。】十一郡。【西原、浦添、宜野灣、北谷、讀谷山、越來、美里、中城、勝連、與那城、具志川是也。原有八郡,康熙年間分爲十一郡。】
【島尻】南山府:十五郡。【真和志、南風原、東風平、大里、佐敷、知念、玉城、摩文仁、具志頭、喜屋武、真壁、高嶺、兼城、小祿、豐見城是也。原有十四郡,康熙年間分爲十五郡。】
【國頭】北山府:九郡。【恩納、金武、久志、名護、羽地、本部、今歸仁、大宜味、國頭是也。原有五郡,康熙年間分爲九郡。】
三十六島:
庇郎喇【俗叫平良】、姑李麻【俗叫來間】、烏噶彌【俗叫大神】、伊奇麻【俗叫池間】、面那【俗叫水納】、伊良保【俗叫惠良部】、達喇麻【俗叫多良間】。以上七島,總稱之曰宮古島。
又曰麻姑山、伊世佳奇【俗叫石垣】、姑彌【俗叫古見】、烏巴麻【俗叫小濱】、阿喇斯姑【俗叫新城】、達奇度奴【俗叫武富】、巴梯呂麻【俗叫波照間】、姑呂世麻【俗叫黑島】、巴度麻【俗叫鳩間】、由那姑尼【俗叫與那國】。以上九島,總稱之曰八重山。
又曰大平山、姑達佳【俗叫久高】、津奇奴【俗叫津堅】、巴麻【俗叫濱比嘉】、伊奇【俗叫伊計】、姑米【俗叫久米】、東馬齒山【俗叫前慶良間】、西馬齒【俗叫西慶良間】、度那奇【俗叫渡名喜】、阿姑尼【俗叫栗國】、椅世麻【一曰椅山,俗叫伊江】、葉壁【俗叫伊平屋】、硫磺島【俗叫鳥島】、度姑【俗叫德島】、由論【俗叫與論】、永良部【俗同】、由呂【俗叫與呂】、烏奇奴【俗叫沖野】、佳奇呂麻【俗叫垣路間】、烏世麻【俗叫大島】、奇界【俗叫鬼界】。
凣管轄之島,星羅碁布,環國如藩,皆隔海之地也。衣服容貌,自古至今,總受中山一統之制,而與他國不類。自明以來,中華人所稱琉球三山六六島者,即是也。
附记:记载中的人口迁移
首里到地方:琉球国末期(明治初期)的移民。
八重山白保:1713 年来自波照间岛移民建立的村落,1771 年乾隆大海啸(明和の大津波)后村落几乎全灭,琉球国再次派遣照间岛移民重建村落。
宫古水纳:大海啸后来自多良间岛移民。
宫古西原:1874 年来自池间岛移民。
宫古高野:1961 年来自水纳岛移民。
根据 Pellard(2009)、Lawrence(2000 等)、Kenan Celik(2020),区域特征词汇将琉球语划分出 4 个主要分支。
Table 与方言的划分有关的词汇或特征(北琉球)
区域 | (1) *igi(“走” 连用形词中 k 浊化;<? *in-(i)k-) (2) *dake(竹,< *take A) |
(1) *kakazu(下巴,< *kakozu) (2) *popomu (尘,< *pokori) |
(1) *kaame(龟,< *kame) (2) *pooto(鸽,< *pato) (3) *pago B(脏的,< *恶心的) (4) *gatutu(海胆) |
*nire-(濡,< *nure-) |
---|---|---|---|---|
奄美 | ○ | ○ | ||
冲绳 | ○ | ○ | ○ | |
与论至南琉球 | ○ |
Table 与方言的划分有关的词汇或特征(冲绳)
区域 | *gasusu(海胆,< *gatutu) | kaamii(龟,< 冲绳 *kaame) *kasagUri(痰,< *kasugUri) |
---|---|---|
北冲绳 | ○ | |
中南冲绳 | ○ |
冲绳西部离岛(粟国、久米、渡名喜)方言与金武湾西南部的山城、屋庆名方言可能较早从其他中南冲绳方言中分歧。
Table 与方言的划分有关的词汇或特征(南琉球)
区域 | (1) *ekutu A (多少,< *B) (2) *emi(海,< *omi) (3) *menaka(庭,< *niwa-naka) (4) *putae(额,< *pitae) (5) *ebe-(植,< *Uwe-) (6) *tagukyaa(一人) (7) *kanabari(容器、头) (8) *banUki(桑树) (9) 继起形 *-si-te |
(1) bïda-(低的) (2) maaku(圆的) (3) mai(も) (4) nuuma(马,< *muma) (5) tui(干支,<? *toCe) (6) fugï(首,< *kubi) (7) *oya C(亲,< *B) (8) tibinum(肛门,< *tube no me) |
(1) *sir-(可能后缀 < *知) (2) *woi(侄子或侄女 < 侄子) (3) *bai(芽) (4) *gaba(污物) (5) *sane-(高兴的) (6) *perage-(新鲜的) (7) *yurasi(筛) (8) *nikura-(恐) |
(1) *ka-s-(卖 < *“贷”) (2) *zore-(湿) (3) pine(胡须 < *pige) (4) saburaki(打嗝,< *sakurabe) |
---|---|---|---|---|
宫古 | ○ | ○ | ||
八重山、与那国 | ○ | ○ | ||
八重山 | ○ | ○ | ○ |
Table 与方言的划分有关的词汇或特征(宫古)
区域 | (1) tsïgu(膝盖、葫芦,< *tubo) (2) *-(s)ama(r)-(尊敬) (3) afugï(哈欠 < *akub-i) |
(1) sïda(舌 < *sita) (2) sasab{i, ï}(打嗝,< *sakurabe) (3) funirï(蜜柑,< *kunebu) (4) *myaabe(模仿,<? *maebe) |
(1) -ti(复数) (2) kabïï(纸,< *kami) (3) itaki-(撒落,< *itate-) (4) zïmizï(蚯蚓,< *memezu) |
(1) aam(哈欠 < *akub-i) (2) gata(蝗虫,< *kata) (3) gida(脚踝,< *keza) (4) icafu(表兄弟姐妹,< *itoko) (5) waaku(猪) (6) tumbara(岩) |
*inya < *ima(今、未) |
---|---|---|---|---|---|
中央宫古 | ○ | ○ | |||
大神、狩俣、大浦以外的宫古岛 | ○ | ○ | ○ | ||
伊良部-池间 | ○ | ||||
多良间 | ○ |
Table 与方言的划分有关的词汇或特征(宫古续)
区域 | -gaa(复数) | sukatsï(苏铁,<* sotetu) | aïgara(蚁) | vvadu(你们) | (1) iti(你们) (2) pidiï(左,< *pidari) |
---|---|---|---|---|---|
狩俣、大浦 | ○ | ||||
新城 | ○ | ||||
砂川、保良 | ○ | ○ | |||
池间、西原、长浜、国仲 (伊良部-池间全域?) |
○ | ||||
伊良部、仲地 | ○ |
Table 与方言的划分有关的词汇或特征(八重山)
区域 | (1) puuri(睾丸,< pugurï) (2) kai(影,< kagi) (3) gaya(茅,< kaya) |
sakubari(打嗝,< *sakurabe) | (1) sakubai(打嗝,< sakubari) (2) yarabun(呼,< *yurabun) |
(1) aami(雨,< ami) (2) ma(Q)taaree(燕,< ma(Q)taaraa) |
nama(今,< minama) | (1) meema(今,< minama) (2) sakuhai(打嗝,< sakubai) |
hïkubi(带,< *sïkubi) | (1) udurakun(惊,< udurukun) (2) manama(今,< minama) (3) nuunu(布,< nunu) (4) bikiri(蜥蜴,bagïra) (5) nakura-(恐,< nikura-) |
bataraama(燕,< mataraama) | nuu-(恐,< nakura-) | udarakun(惊,< udurakun) | (1) naka-(恐,< nakura-) (2) manuma(今,< manama) |
(1) pïkun(带,< *hïkubi) (2) *ni-nakuri-(恐,< mi-nikura-) (3) wanta(猪,< wan) |
(1) mana(今,< 南琉球 *minama) (2) paku(蛇,< pabu) (3) pimiza(山羊,< pibiza) (4) muun(思,< umuun) |
(1) mane(今,< mana) (2) pau(蛇,< paku) |
(1) pitegi(畑,< pataki) (2) amasukuru(头) (3) *kazeera(肩 < *背部上方) |
---|---|---|---|---|---|---|---|---|---|---|---|---|---|---|---|---|
石垣、大浜 | ○ | ○ | ○ | ○ | ○ | |||||||||||
川平 | ○ | ○ | ○ | ○ | ○ | |||||||||||
竹富 | ○ | ○ | ○ | ○ | ○ | ○ | ○ | |||||||||
上原、鸠间 | ○ | ○ | ○ | ○ | ○ | ○ | ○ | |||||||||
黑岛 | ○ | ○ | ○ | ○ | ○ | ○ | ||||||||||
小浜、古见 | ○ | ○ | ○ | ○ | ○ | |||||||||||
祖纳 | ○ | ○ | ||||||||||||||
新城 | ○ | ○ | ○ | |||||||||||||
波照间、白保 | ○ | ○ | ○ | |||||||||||||
与那国 |
琉球语元音存在 u 的央化(喜界、与路、请岛不通用):
*u > ï / {t, s, d, z} __
PR 单元音几乎都变成了 a, i, ï, u,导致大部分 e, o 的音位被其他来源(如连续元音)替代。
喜界志户桶
*e > i / {#, w, y} __ ; > ɪ / s __ ; > ï / 其他
部分学者流派区分 ï 和 ɪ,不区分的流派用 ï 表示。
奄美大岛、加计吕麻
*e > ɪ / {t, d} __; > ï / 其他(存在进一步变化)
除了包括大和浜和汤湾的部分地区之外,其他地区在以下情形失去 *e/*i 的区别:
(1) *y 后:*ye > yi ~ i,而 *yi 不存在;
(2) *w 后:与论-北冲绳 *we > *wï > u,*we, *wi 罕见;
(3) 罕见的词首 *e,只有大和浜、汤湾在部分单词中保留词首 *e > ï ~ qye。
在南奄美古仁屋、诸钝方言中,任意来源的 *ï > ɪ / *{t, d} __ 的过程导致部分情形 *u/*e 合流。
奄美大岛、加计吕麻、与路、请岛、德之岛存在保留 *e > e; *o > o 的情形的条件:
(1) *e/*o 毗邻于包含 *a 的音节;
(2) 当 *e/*o 处于(特别是双音节词的)第 2 音拍时。
但是也有高元音中化的情形:
(3) 任意来源(包括来自 *e/*o)的 *i/*u,*i > e; *u > o;
(4)
*u 毗邻于包含 *a 的音节,*u > o(罕见)。
德之岛
东德之岛:*i > ɪ / {t, s, k, d, z, g, n, r, y (< *w)} __ ; > i / 其他; *e > ï / {*k, *g} __ ; > ɪ / 其他; *u > *ï / {t, s, d, z} __ > ɪ
西德之岛松原:东德之岛任意来源的 ɪ > i / {t,
s, d, z, n} __
冲永良部
国頭岬:*e > ɪ / {t, s, k, d, z, g, Q, n, r, y (< *w)} __; > i / 其他; *u > *ï / {t, s, d, z} __ > ɪ
手手知名、上城、濑利觉:同冲绳
与论
麦屋:*i > ï / {t, s, d, z} __
茶花、其他:同冲绳
冲绳及邻近岛屿
*ï > i; *e > i
导致冲绳元音系统是简单的 i, u, a(e, o 来自连续元音融合),但 3 元音系统的产生并非一蹴而就,而是在不同地区、不同阶段发生的。
宫古、八重山
*i > i / {#, m, n} __ ; > ï / 其他; *e > i;
导致不同情形下 *e/*ï 合流。
*ii > iï / {m, n} __ > ii ~ ee
大部分地区(大神、大浦、与那霸、上地、中筋、石垣、川平、小浜、波照间、新城)沿用以上规则。
竹富:区分 *i/*ï,但
*i/*e 合流。a 表现为央元音 ö [ǝ]。
宫古、八重山的 ï 与琉球其他地区的央化 [ɨ] 不同,实际上为前央化,为类似现代汉语整体认读音节资雌思的“韵母”(诸说不一)[ɿ],摩擦性较强:宫古方言中会根据前一辅音清浊插入中间 [-s/z-]:kï [ksɿ], gï [gzɿ],八重山方言中新城最为接近。
宫古
*i > ï / # __ {r, w, y}
池间、伊良部
*i > *ï > ï / {t, s, d, z} __ ; > i / 其他
石垣
大浜:*i > *ï > ï ~ u / {t, s, d, z, n} __ ; i ~ u / *r __
以上情形的 u 都是后起的。
鸠间、黑岛
鸠间:*i > *ï > u / r __ ; > i / 其他
黑岛:*i > *ï > ï / {r __ , s __ {p, t, s, k}}; > i / 其他
西表
*i > *ï > i
波照间、竹富
根据 Tyler Lau(2015),波照间、竹富在 k 后可能存在 PJR *i/*ui, *oi/*ǝi 的对立,但 Pellard(2016)提供了更多的例子,说明波照间、竹富并不存在上述对立,而是下述对立:
PJR *kǝi > PR *ke > 波照间、竹富 ki
PJR *k{Ø, u, o}i > PR *ki >
波照间 kï、竹富 ki / { # __ {p, t, s, k}, # {p, t, s, k}{i, u, e, o} __ # }; 波照间 sï、竹富 si / 其他
竹富存在一套鼻化元音,出现在非词首音节,由 m 的弱化造成:弱化的 m 使所在音节元音鼻化,并参与后续元音融合过程。
与那国
*e, *ï (< *u), *i > i
分为 2 个阶段:首先 *ï, *i > x; *e > y;然后 x, y > i,如果 x = ï, y = i,则雷同西表模式(将与那国方言归类到广域八重山非假说支持此观点)。如果 x = i, y = ɪ,则是东德之岛和与论模式的前身。也可能是照搬冲绳的元音系统。
(1) 高元音丢失产生闭音节
在古仁屋、诸钝,高元音通常丢失(但在可能产生不允许存在的连续辅音的情形下保留),一些单词也会在应该丢失的情形保留,或者丢失不应丢失的非高元音(如 *o)。因此这种变化可能出现在后期 MVR 之后。
(2) 高元音同化
*ï > i / iC __ ; > i / __ Ci; > u / uC __ ; > u / __ Cu
(3) u > i:
宫古、八重山:*u > i / # __ {Q, n}
(4) 词首高元音的拨音化
宫古、与那国:*i, *u > n
宫古的 *i 通常能在 d, z, n 前保留。
南冲绳:*i, *u > n / q __ {b, d, z, g, m, n}
首里方言中处于延长为 2 音拍的 *i, *u,避免了拨音化。
(5) 词首高元音丢失
波照间方言的零星变化:*u > Ø / # __ b
与那国:*i > Ø / # __ {m, n, r, w, y}
(6) 词首清音节的高元音丢失
北琉球有倾向:*i, *u > Ø / {p, t, s, k} __ {p, t, s, k},但在与论、冲永良部保留
(7) 与那国的高元音丢失
情况广泛以致通常难以确定词源:
*{p, t, s, k, b, d, z, g}{i, u} > n / __ {b, d, z, g, m, n, r}
*{b, d, z, g}{i, u} > n / __ {p, t, s, k}(罕见)
*{p, t, s, k}{i, u} > Q / __
{p, t, s, k} > {p, t, s, k}ʔ / # __ ; > {p, t, s, k} / 其他。
(8) 尾高元音的拨音化
许多现代方言的包含 *{b, d, z, g, m, n, r}{i, u} 音节的名词词干,此音节在后接一些语法词时会变成拨音,特别是在八重山方言中。一些北冲绳方言(奥、辺土名、奥武、伊平屋、伊是名、久高)也有类似变化,但是此处的高元音包括原来的中元音经过 MVR 变化后的高元音:*{b, d, z, g, m, n, r}{i, u,
e, o} > n / __ #,亦存在不少例外。
琉球方言的连续元音融合为长元音:
Table 琉球语连续元音的变化
连续元音 | 融合 | 备注 |
---|---|---|
*ai, *ae, *ee, *ǝi, *ǝe | ee | 喜界、德之岛、南琉球存在区分或不区分且融合或不融合 *ai, *ae 的方言:池间(不区分、融合或不融合)、大神、新城(区分、融合或不融合));北奄美区分,南奄美不区分 |
*ui, *oi, *ii | ii | |
*au, *ao, *oo | oo | 南琉球存在融合或不融合 *au, *ao 的方言:池间、大神、新城。 |
从总体情况来看,本土 OJ 的 MVR 与连续元音单元音化(包括双元音的单元音化进程)似乎是并行的。
大多数琉球语方言,*e, *o 在近世才开始 MVR,导致原有音位(不论长短)分别被单元音化的连续元音 ai, au 等占据(而非逆向的过程,因为存在保留这些连续元音的方言;且根据冲绳文献,MVR 的发生早于连续元音的混同及占据中元音音位)。在宫古、八重山,由于 *e 的高化,导致 *i 进一步前移为 *ï [ɿ],宮古部分地区的 *u 由于 *o 的高化也前移为了 v。
在北琉球祖方言、古与那国方言,甚至可能是琉球语自身:
*{t, s, k, d, z, g, n, r} > 颚化的 {t, s, k, d, z, g, n, r} / *i __
其他辅音的顺行颚化同化现象不太广泛。有记载 16 世纪的北琉球方言已经发生了该过程,并在 18 世纪已完成了顺行颚化同化。南琉球(八重山除外)方言里,保留更少颚化的痕迹,也许在 *i > ï 过程发生之前,一些颚化进程就已在八重山方言中发生。
晚期古琉球的非词首的 *yo > e / *{t, s, k, d, z, g, n, r} __ 的过程表明存在颚化。
包括喜界到久高在内的北琉球方言,存在由非高元音引起的一组送气和非送气的清辅音的对立。送气化的进程存在 3 个阶段:
第 1 阶段:*{p, t, k} > {ph ~ f [ɸ], th, kh} / {#, e, o, a} __ {e, o, a}
第 2 阶段:MVR 导致几乎琉球方言全域发生了 *o > u,与论以南发生 *e > i。这个变化消除了南冲绳的送气清辅音。至此于是元音的对立转变成了辅音音位变体的对立。
第 3 阶段:从喜界到北冲绳,在送气性上,词首的 *t, *k 和部分保留下来的 *p 分成了两种对立的变体,词中的 *p 太罕见而难以归纳,*t 变成不送气,*k 保留对立(处于辅音尾动词词尾的情形除外,此时 *k 也变成不送气),送气的 *k 在北琉球的不同地方变成 kh, x, h(词首)以及 x, h, Ø(词中)。
这个阶段,奄美大岛(包括加计吕麻、与路、请岛,喜界除外)地区又可以观察到 3 个阶段:
第 3-1 阶段:健在的词中 *k 和 *t 在以下情形送气:
*{k, t} > {kh, th} / {i, u, e, o, a} __ {i, u}
第 3-2 阶段:不考虑后面的元音性质,词中 *k, *t 的送气性质被固定下来。
第 3-3 阶段:抑制词中*k, *t的送气进程:
*{kh, th} > {k, t} / {p, t, s, k}{i, u, e, o, a} __
清辅音和被抑制的送气辅音之间只能存在 1 个元音,因此 C1VVC2 的情形,C2 可以保留送气性质。
以下规则适用于琉球语,但是在南冲绳,只有部分词语受到影响:
处于清辅音间或词尾清辅音后的高元音清化,而清化的元音进一步导致前面的清辅音送气:
*{p, t, k} > 送气 / __ {i̥, u̥}
有些经过第 1 次 MVR 的词语通过上述诸规则使辅音送气化,说明是从本土日语借用的词语。
送气规则发生得很早,对早期南琉球辅音的塑造有重要影响:
*po > *pu; *ko > *ku; *pu ~ phu̥ > phu > *fu; *ku ~ khu̥ > khu > *fu
导致 *o/*u 的对立转变成了辅音的对立(*e/*i 的对立仍保留)。
北琉球的辅音对立,有视作咽化(不送气)和非咽化的对立,或者送气和不送气的对立的流派。以奄美大岛为中心(喜界、德之岛等)的北琉球方言存在一组由高元音引起的辅音。咽化规则是:
*{p, t, k} > 咽化的 {p, t, k} / { __{i, u}, {i, u}__}
但通用的送气规则导致咽化规则变得不那么重要,因为咽化规则并不完全通用,而且也不是琉球祖语的重要特性。
在与那国,在 k, t, s, r 前的清辅音+高元音首音节(高元音清化进一步导致整个音节)脱落,会导致 k, t, s, r 咽化为咽化的 k, t, ts, ts(简单标记为 Qk, Qt, Qts, Qts)。伊良部长浜存在类似过程。
【*p, *b 的变化】
因为似乎没有方言存在 [hu] 和 [ɸu] 的对立,为了与 MdJ 表记(及其他主流学说)保持一致,用 fu 表示不同方言中的 [hu ~ ɸu] 表现。可以看到德之岛、伊江岛、冲绳(奥、与那岭)、与那国、喜界东海岸、久高体现了 *pi/*pe 的对立,先岛保留了 *po/*pu 的对立。池间、佐良浜虽然转呼为 h,但是也有人保留 *po > phu。在没有宫古-与那国方言资料的前提下通常难以构拟 *po/*pu,因为似乎只有北琉球对 3 处保留了 *po/*pu 的区别:喜界的另一个东海岸、冲绳本部半岛的一个小区域、久高的 *pu > pu(前提是 u 没有清化), *po > phu。琉球祖语似乎没有词中 *p,但存在 *Qp,并且与 *w 存在交替,说明词中 *w 来自 *p(这也说明,PR 经历了 EMJ 时的ハ行转呼,但过程不同,作为词首,输入到琉球的不是转呼后的 *f,而是为转呼的 *p),而 *Q 是保留或强调词中 *p 的一种手段。
琉球祖语的词首 *b 罕见,词中 *b 常见,大多数方言中保留后接原非高元音的词中 *b。
伊江岛的 *bi 发生了特殊的变化:*b > d / __ *i,同时 *p > t / __*i。
*bu 在琉球方言有复杂多样的表现。在一些方言中:*bu > n / __ sV(不规则);先岛 *pu, *ku > fu [ɸu] 与 *bu, *gu > *ɦu [βu ~ vu] 平行变化,而 *ɦu 在不同的先岛方言还有进一步变化(与其他流派保持一致,*ɦu 可改写为 *vu,以下“ɦ”改作"v"):
大浦、与那霸、上地、大神:*ɦu > v
中筋、鸠间、黑岛:*ɦu > fu̥, v
石垣、川平、大浜、小浜:*ɦu > fu̥, Q
池间、佐良浜、竹富、祖纳:*ɦu > v
波照间:*ɦu > fu̥, k
与那国:*bu > n 可能跳过了 *ɦu 的阶段。
【*t, *d, *s, *z 的变化】
舌冠音后接高元音的情形在不同区域有着复杂独特的历史。部分方言的 *de, *do 分别与 *ze, *zo 合流。齿龈音在 *a 前的变化与在 *o 前雷同。其他元音前的变化基本分为 2 种模式。但在高元音前,*z, *d 的反映合并(/z ~ dz/,类似本土 2 假名合流;由于较多区域为 *i, *u / *e 模式,为 4 假名合一)。
表中的变化(见表)为变化流程中的一个阶段,各方言还有进一步变化:
北喜界
志户桶:*ɪ > i 导致 *sɪ/*si 合流。
北奄美大岛
大和浜、汤湾:*ɪ > ï 导致 *sɪ/*sï, *zɪ/*zï 合流。
名濑:首先 *ï > i;然后 *ɪ > ï 导致 *chy > *sy。
南奄美大岛
古仁屋、诸钝:*ï > ɪ 导致 *dï/*dɪ 合流。
与路、请岛:*ï > u
西德之岛
松原:*ï > ɪ
东德之岛
ɕɪ 可能曾经存在浊音对应 *ʑɪ,但 > dɪ。
井之川:*si, *su, *se > sɪ。
德之岛的 s 在 u 前可以表现为 sy [ɕ]。
北冲绳
奥:*z > d / __ {a, u},t, d, s, z 在 i 前颚化的规则不适用,s [s], c [ts]
伊江岛
首先,*ï > i,辅音相应变成 şi [si], z̧i [zi], çi [tsi],与原有 si [ɕi], zi [dʑi], ci [tɕi] 对立。然后,词首发生:*{c, ç} > {s, ş} / # __
久高
与伊江岛一样接近原始北冲绳:
*(th, ş [s]} > r̥; *d > r
南冲绳
丝满:先 *{c, ts} > s / # __,然后 *ï > i(也发生在奥武、那霸、首里)
首里上层除外,其他方言发生了 *{s, z, ts}ï > {s, z, c}i,但是首里上层则是将元音的对立转换成了前一辅音的对立:*{s, z, ts}ï > {ş, z̧, ç}i,而不与 {s, z, c}i 合流。
构拟的原始南冲绳方言的系统也是竹富的良好前身。竹富的主要变化和丝满一样:
*{c,
ts} > s / # __
但是冲绳风格的 *ï > i 没有发生。竹富存在另一个后起的变化:
*s > h / # __ i̥
宫古
大浦:*s > z [dz ~ dʑ] ~ Ø / # __ ïZa
池间:*z > d / __ i; > zy / __ {a, u}
佐良浜:* z > zy / __ a
大神:首先 *k, *g > *ts, *z / __ ï,接着 *ts > k / __ ï; > t / __
{i ,u, a}; *z > g / __ ï; > d / __ {i ,u, a}
中筋:*z > d / __ {i, (? a, u)}; *s, *c, ?*z > sy, cy, ? zy / __ {a, u}
z 在 a, u 前的表现不明。z 不遵循颚化规则的原因是中筋存在不在 a, u 前颚化的 ş [s],
z̧ [z],来自持续的 *z < *r;持续的 *z > z / __ i。
东八重山
小浜:*d > nd; *z > nz ~ nc (nts); 部分出现 ti > ci; ndi > nzi。
小浜、波照间、竹富,鸠间零星存在 *s > {c, ts} / V̥ __
波照间:首先 *t > c / __ i; *d > z / __ i (< *e),然后 *c >
s / # __,最后 *z > {c, ts} / {#, V̥} __,偶尔有 *d > n / __ a。
西八重山
鸠间、黑岛:首先 *{c, ts} > {s, sy} / # __,然后 *sy > s
与那国
与那国有着剧烈的变化(见表),辅音强化导致不同音节发生归并。偶尔存在 *d > n。
辅音强化的规律是:擦音→塞擦音→塞音;近音→塞音。
与那国存在许多上流方言(那霸、首里)等的借词,这些借词回避了主流与那国方言音变,如晚期古琉球
*ti > 南琉球 *ci > 古与那国 *ci > 现代与那国 ti(而非:晚期古琉球 *ti > 古与那国 *sï > 现代与那国 ci)。
【北琉球的 *Q】
北琉球的 *Qt 可在以下 3 种情况中构拟,南琉球似乎没有比较好的能构拟 *Q 的情形:
(1) 2 个数词中:北琉球 *Qteetu(一),*Qtaatu(二),南琉球 *pitotu ~ *piteetu, *putaatu,说明 *Q 来自早期 *t 前的清辅音+高元音音节缩减;
(2) 北琉球动词词尾的 *Q ~ *t/*r 交替,南琉球无;
(3) 名词“丈夫”:北琉球 *woQto,南琉球 *woto。
北琉球的 *Q 可能不存在于单词的第二音拍以后。
*Qp 是词中 *p 的强调形式。*Qk 在琉球语中不存在。
【*s 的喉音化】
琉球语中最普遍的形容词形式是形容词词干+*sa,在南琉球(中筋、大浜、竹富、祖纳),这个结构仍然做副词用。琉球常见的形容词终止形形式是 *sa+无生命存在动词 *amu/*ari,在一些冲永良部方言中 *-sa amu > *-saQan,但其他区域通常缩减:石垣 -saan,首里 -san,诸钝 -sam,或简写:大和浜、伊江岛 -sa。在一些方言中 *s >
h 有特殊意义,因为这个现象同时适用于形容词终止形和 s 结尾的动词活用形式(见表)。
*s 的送气可以解释为一种交替:当处于第 3 或以后音拍的 *s 出现交替:*s ~ *h / __ a,因而此交替只适用于较长的形容词或动词。后来方言中出现了在形容词用 *h 和动词用 *s ~ *h 交替的情形。当 *h 产生于其他来源或 *sa 等,动词的 *s ~ *h 变成了形态学意义的,即表里前 7 个区域的情况。以德之岛和鸠间为代表的2个隔绝较远的地方,*s ~ *h 交替被统一为 s。在中央冲绳(名护、石川)、八重山(小浜、波照间、与那国),*s ~ *h 交替的规则被扩大,最后在石川、小浜被统一为 *h,导致动词变为 *h 尾动词。
【*k, *g 的变化】
词首:
琉球语存在一个只在非高元音前出现的罕见的词首 *g,在所有区域都表现为 g。部分词语存在北琉球为 *g,但在南琉球为 *k 的 *g ~ *k 交替,这种音位被 Thorpe 构拟为 *G。类似还有 *D。
竹富、波照间的 s 很可能来自早期的 *h。
在志户桶,x 是 h 的一个不较常见的在 ï 前的变体。
在松原,有人将 k 发成轻微送气,有人随意分配 k/kh 出现的情形,说明 k/kh 的区别正在消失。
冲永良部的 k 总是轻微送气的。
奥、辺土名的 c 实际上比 k 更常见,但历史上北冲绳是一个 *ki 区域,本部半岛(崎本部)的 k 仍在 *i 前保留。因此实际上是受到上流方言(那霸、首里)的影响。但不知为何附近的丝满没有受此影响,任何情形下都是 k。
在包括大神在内的 *i 前为 c (z) 的区域,这个变化的发生不会早于前面提到的 *ts > k / __ ï; > t / __ {i ,u, a}; *z > g / __ ï; > d / __ {i ,u, a}。宫古 kï [ksɿ], gï [gzɿ](大神由于词中浊音清化,原浊音性质转变为 ï 的非摩擦性:*ki > kï
[ksɿ]; *gi > kï [kɿ])。
黑岛的 a 前的 h,也见于新城和一些波照间的口语中的词汇。
*ki 的送气变体 *khi̥ 也有不同的变化(见表)。
词中:
在北冲绳部分区域(伊江岛、辺土名、与那岭、济井出),早期的 *e > i 导致 *k 脱离北琉球送气规则的控制:*ake > aki。在济井出,南冲绳的包含 k 的词正在被 h 代替。
喜界
*ŋ 在鼻化环境(用 ̃ 表示)外失落。表里的规律在实际的喜界方言中通常不会出现,因为 g(可能是从奄美大岛借入的)经常在 *ŋ 的位置出现。
奄美大岛、加计吕麻
送气的 x(大和浜)和 kh(名濑、古仁屋、诸钝)都是从非送气 *k 产生的。古仁屋、诸钝发生高元音失落。此失落过程可能是通过扩展到高元音之前的任何浊塞音的清化完成:*ZV > *CV̥。
冲绳及邻近岛屿
表格似乎呈现统一的 *k, *g > *c, *z / __ *i,但在部分方言中,动词词干的活用形态变化已经被统一,连用形在伊江岛、伊平屋、久米、奥武、首里 *ki/*gi > ci/zi,在辺土名、济井出、崎本部、久高、渡名喜、庆良间、丝满保留原形。
宫古
*g > *ɦ / __ *u
大浦、与那霸、上地、大神:*ɦu > v
池间、佐良浜:*ɦu > u
中筋:*ɦu > fu̥, v
*gu, *bu 在这些方言中完全融合了。
大浦 *k > Ø / {#, b, d, z, g, m, n, r}a __ a,某个伊良部方言表现为 *k >
x,说明大浦 *k > *h > Ø
八重山
*g > g / n __; > n / {i, e, u} __ {i, u, e, o, a}; > Ø / {o, a} __ {i, u, e, o, a}
一些情形中,在除小浜、祖纳以外的方言中,*gi 被 n 替换,这是类比的结果,非规则变化。更困难的是试图解释 g 在元音之间的不规则的出现,因为 g 在元音之间失落本是可预知的,特别多见于石垣,也许是上流方言的影响。
在石垣、川平、小浜,和可能的北宫古的狩俣,从早期清音发展了浊化舌尖和软腭塞音:
清舌尖和软腭塞音
> 浊舌尖和软腭塞音 / {b, d, g, z}{i, u, e, o, a} __
其他浊化规则遵循:处于第 3 或以后音节的非响音浊化,只要前面不紧接着清化(高)元音:
p, t, k > b, d, g / {i, u, e, o, a}{Q, n}(i, u, e, o, a) __
黑岛:*k > h / {n, #}
__ a
波照间:*k 浊化但 *t 不浊化,条件与石垣、小浜稍异(且如果前一音节为清辅音+清化元音,则不发生浊化):
*k > g / {b, d, z, g, m, n, #}{i, u, e, o, a} __ {e, o, a}
西表:*k 变化条件与波照间类似但不是变成 g:
*k > h ~ Ø / {b, d, z,
g, m, n, #}{i, u, e, o, a} __ {e, o, a}
在第 3 及以后音拍后失落。一些例子中 k 异常出现,可能是方言借用。
*k > g / Vː __
与那国
非词首 *k, *g > t, d / __ *i; > {k, g} / n __ {e, o, a}; > {g, ŋ} / 其他
在 u 前的表现将与那国与宫古、与那国方言区分出来。某些词中出现的词中 k 是从邻近语言中借用入的。存在来自高元音失落造成的 *Qk > k:与那国 cinikura(小腿)*sune + *Qkura
< *pukura。
另外,与那国存在大量的 *k 和 *g 的不规则反映,进一步证实了过去从冲绳方言大量引进外来词的说法。
【*m, *n 的变化】
*m, *n 在非高元音前相当稳定(零星的用例中竹富会将第3或以后音节的 *m > m ~ ̃)。在一些现代方言中,词首 *m, *n+高元音可能变成拨音 n,宫古尤甚,其次八重山,喜界、奄美大岛最少,在 *s 前最能保留。拨音 *n 不能在舌尖音或鼻音前构拟,也许在这些环境下,拨音 *n 已经失落了。
各方言中词尾 *m, *n+高元音更趋于稳定,一些方言(名濑、汤湾、川平、池间、石垣、竹富、波照间、黑岛)通常在词尾有 n,佐良浜是 n ~ m。
在大和浜,一些原来带 -ni 的昆虫名词逃逸了简化为 n 的过程,并难以解释元音:*tani > *thami; *ari > *ani > ami,井之川与首里有相同的变化模式,但首里被解释为与大和浜相同,在井之川,音拍位置完全不相关,因此其变化不可预测;而在少数情况下,可以说明导致这些变化的条件:与那国、首里的 m, n+高元音通常在 2 拍名词出现,在更长的单词中变成 n。
【*r 的变化】
某些方言在 *i, *y 前失落 *r,但在动词词干会体现为一个滑音或类似的音。
与那国方言中,鼻音附近的 *r 有时变成 n。
在除奄美大岛、冲永良部、与论以外的琉球方言,高元音+*r 经历了特殊的变化(见表)。
*r 的变化规律将琉球语分成 3 组:北琉球、宫古-八重山、与那国。
*r 顺行同化先行辅音的特征,失落高元音,将元音性质转移到后续辅音,导致后者唇化或颚化。
然后,*zw > d; *sy > s(竹富除外), *sw > s。这个变化似乎在所有北琉球方言发生。井之川方言展现了这个阶段。
北喜界还发生了以下变化:*n > Q / __ {m, n, N, r}
另一个影响更大的变化是用 nd 替换 *nb,可推测到这个变化的原因是南琉球动词词干变化的统一,并随同上流方言的影响向北扩散到其他方言中。与那岭、济井出的一些词语有 nb,一些有 nd,无法预测。与那国的 nd 可能来源于冲绳,但也可能是独自创新,因为 *bir, *gur, *kur 的反映与冲绳并不相同。
在宫古和八重山,发生元音音便(*i > i / {#, m, n} __; > ï / 其他; *e > i;)和 *pu, ku > fu; *bu > ɦu, *gu > ɦu(宫古), u(八重山)的过程后,*r > v ~ f ~ 持续的 z [z ~ z̆](不是原来非持续的 z [dz ~ dz̆]) ~ s / *u
~ u̥ ~ ï ~ ï̥ __(*ur > uv 不常见)
然后发生第二个变化:r 前的辅音被同化,导致 v ~ f ~ z ~ s > Qv ~ Qf ~ Qz ~ Qs
八重山进一步缩减了这些序列:*Qv > b; *Qz > z,黑岛的 (Q)v 可能是宫古的影响而不是保留。
本土北陆方言福井三国町安島方言非存在类似琉球方言的连续辅音融合,但条件是在非高元音前:
{ku, kur, kuw, kwar, fu, fur} > Qf / __ {a, e, o}; bur > Qb / __ {a, e, o}; sir > Qs / __ {a, e, o}; 动词尾:-rV wa >
Qva
【*w, *y 的变化】
琉球没有 *wu,南琉球的词首 *w 通常塞化成 *b。北琉球则变化多端(见表)。
词中 *w 的情形:
在小湊(奄美大岛),当 *w 处于动词词干最后音节中 *w > b ~ w ~ Ø。
*awa 在奄美大岛、加计吕麻、德之岛、冲永良部、与论反映为 oo ~ o,在喜界等其他琉球反映为 aa ~ a。
*Uwa 在奄美群岛变成 uwa(存在零星例外),与那国 wa ~ uwa,冲绳、大浦、中筋、八重山 oo,池间、佐良浜、大神 uu,上地 oa。这个不规则可能是方言间的相互借用造成的。如果这个第一音节来自 *u,则宫古、八重山会发生 *w > v ~ f(后述)。也许宫古、八重山的 *Uwe 中包含的 b 就来自早期的历经同样过程而来的 *v。
*aU, *awo 有规则变化:汤湾 au ~ oo,德之岛 au ~ ao,与论 oo ~ uu,北琉球其他 oo,南琉球:池间、佐良浜、大神、中筋、鸠间 au,石垣、大浜、黑岛、波照间 au ~ oo,大浦、竹富、小浜、祖纳 oo,上地 oa,与那国 uu ~ u。
琉球没有 *yi;*ye 非常罕见,北琉球 *ye > *yi > i, hi(一些北冲绳); > i(宫古、八重山),宫古、八重山的 h 可能来自冲绳。*a, *o, *u 前的 *y 几乎在所有地区保存完好,但在与那国变成 d,这必为后起的,因为 d 只出现在词首,且适用于原本为 y- 开头的汉语词的情形。
词中 *y 难以构拟:
*Caya > 北琉球 *Cee,宫古 *Cyaa (Cee),八重山 *Caya (Cai),与那国 Caya。
*CayU 与上述 *aU 无法区分,除了在与那国保留了 *y。
*CUya > 首里 C(w)ee,大神 Caa ~ Cwaa,石垣、竹富、祖纳 Coo,黑岛 Coo ~ Caa、小浜 Caa、与那国Cuya(唯一保存*y的方言)。
*CUyU
> 北琉球、与那国 *Cui,宫古 *Cuyu、八重山 *Cuu。
*CuyU > *Cuyu。高元音后的 *y 在冲绳 > r。
宫古、与那国的 *w, *y 可能与 *r 同时发生了类似的过程(摩擦音同化):
*r > v ~ f ~ 持续的 z [z ~ z̆](不是原来非持续的z [dz ~ dz̆]) ~ s / *u ~ u̥ ~ ï ~ ï̥ __
*y > 持续的 z [z ~ z̆] ~ s / *u ~ u̥ ~ ï ~ ï̥ __
*w >
v ~ f [β ~ ɸ] / *u ~ u̥ ~ ï ~ ï̥ __
宫古及其离岛很好地保留了这些变化,但存在失落 z [z ~ z̆] 的倾向。
在八重山,持续的 z [z ~ z̆] > 非持续的 z [dz ~ dz̆],通常宫古、八重山 z 及其清音变体与原来的 s 不可区分,然而中筋的 ş(来自*r, *w, *y)是可识别的,因为它与其他情况变来的颚化 s [sj] 不同,是非颚化的。
在大神,由于软腭音化过程 *c, *z > k, g 的影响,持续的 z [z ~ z̆] 在一些语境中也软腭音化变成了持续的 g [ɣ]。
在一些 *y > 持续的 z [z ~ z̆]/s 的情形中,*y 本身就是元音间的插入音。
这些变化只限于南琉球宫古、八重山区域,没有影响与那国。
【词首喉塞音增生】
北琉球方言的来自无辅音词首的单词,在词首增加了一个喉塞音 q [ʔ],与来自 *w, *y 的 w, y 对立(无词首 q [ʔ])。广域八重山(石垣、波照间、竹富、鸠间、与那国等)也有。实际上本土日语也可能词首增生喉塞音,但与南琉球一样,不作为独立的音位存在,不存在词首有无喉塞音的区别。
冲绳与那岭、八重山川平、黑岛和某些方言中,词首喉塞音在以下情形可能变为 h:
q > h / # __ {i, u, e, o, a}{p, t, s, k}
【词尾 n 增生】
在波照间、白保、与那国的某些名词末尾,存在一个来源不明的 -n。由于 -n 的出现有 3 种模式:波照间无且白保无,与那国有;波照间有且白保有,与那国无;波照间有或白保有,与那国无;因此可能是波照间、白保、与那国独立产生的(有些词的 -n 可能在波照间-白保共同方言时期产生)。
【浊音清化】
南琉球存在浊音清化现象。宫古大神的词中 *g, *d, *b 会清化;八重山(波照间、白保、小浜、新城、西表)的清化也包括 *m, *n, *r,但清化规则限定于清辅音开头词语的第 2 音节及以后的辅音,可能是由于送气性质过强造成:介于辅音之间的元音也是清化的。
【鼻冠浊音】
八重山小浜方言的 g, z, d 是带鼻冠的,b 不带。
通过对以上内容的整合,可以得到音节变化表:
Table 琉球音变汇总
区域 | 音变 |
---|---|
琉球全域 | (1) 琉球 MVR,新高元音与原高元音的区别同时体现到辅音上 (2) 处于清辅音间或词尾清辅音后的高元音清化,清化元音导致前面的清辅音送气 (3) 琉球ハ行转呼:PJR *-p > PR *-w,但词首为 PR *p,在部分地区保留,部分地区继续发生转呼 (4) *C{i, u}r 特殊变化,呈现北琉球、宫古-八重山、与那国 3 种模式。 |
北琉球 | (5) *e > ï (6) 高元音环境的清辅音咽化、非高元音环境的清辅音送气化 (7) 词首喉塞音增生(北琉球为主) (8) 区分 2 假名(北琉球为主) (9) *i 引起一系列辅音顺行颚化(北琉球、与那国) (10) *ki, *gi 颚化+擦化(冲绳为主) |
南琉球 | (11) *e > i (12) *w- 强化 > b (13) 4 假名合一(南琉球为主) (14) *i 前央化 > ï(宫古、八重山) (15) 词中清音浊化、浊音清化(宫古、八重山部分地区) (16) 摩擦音同化(宫古、与那国) (17) 词尾 n 增生(波照间白保、与那国) (18) 辅音强化(与那国) |
几乎琉球全域 |
(19) 元音融合长音化 (20) *u 央化 > ï / *{t, d, s, z} __ (21) *r > Ø / __ *{i, y}(八重山以外多地) (22) 形容词或动词活用后缀中 s 的喉音化(宫古以外多地,因为宫古主要用 -kari 系) |
日语是黏着语、主题优先语言,语序为主宾谓(SOV),句子构造为主-述(S-P)或题-述(T-P)结构。在 T-P 结构下,非述语(谓语)的部分(主语、直接或间接宾语等)可被省略。词语根据是否独立使用分为自立语(词)和附属语(辞),根据是否活用分为用言和体言。名词的格通过助词体现,用言有多种活用,存在敬语体系。一开始没有自己的文字,在汉字的影响下出现了万叶假名。
名词性词汇包括名词、代名词(代词)、数名词(数词)。名词分为常规的名词和派生名词,派生名词包括转成名词和形容词名词化后的产物,前者通常指与连用形同形的名词形(音调区别),后者则为形容词词干接 -sa, -mi 词缀构成。接 -aku 生成的名词也可以视作转成名词。有些词尾带
i2, e2, o1 的名词,在视后续是否有辅音起首的成分时存在 2 种形式(即被覆形和露出形),但进入 EMJ 后,这种对立变得不再能产,并且不是所有这种名词都有 2 种形式。名词结构由前缀-词干-后缀组成。OJ 开始名词复合的时候时常会发生连浊,来源有
2 种(鼻音助词元音脱落或者重复时发生的顺行浊化),OJ 以后的连浊逐渐有义务出现的倾向。
基数词存在倍数关系。7 以上的数字都能表示“多”。琉球方言中基数词词根不独用。
Table 数词词根的倍数关系
n | 1 *pVtV |
3 *mV |
4 *yV |
---|---|---|---|
×1 | 1 *pit{ǝ, e} |
3 *mi |
4 *yǝ |
×2 | 2 *puta |
6 *mu |
8 *ya |
×20 | 20 *pata |
现代表示“10 几”一般是用汉字词,在《古事記》中的古典表示法是:towo(十)+ mari(余)+ 基数词词干(数词去掉最后-tu的形式)+ 量词。南琉球存在类似构词,但是中间不用 mari 相接:towo + 基数词词干-tu。
从 30 到 90,10 的倍数用 OJ -so1 表示(不见于琉球),存在一个后续量词 -ti(多用于表示“岁”,似乎 < to2si)。
序数词从 2 开始一般用汉字词“第…”。
日语中与数有关的词,除了基数词和序数词外,还有量词、干支、月份名。量词通常归类为接尾辞。
Table 数词类
词汇 | 来源 | 例子 |
---|---|---|
基数词 | 固有词、汉语词 | 一、二、三、四 |
序数词 | 固有词+“番”+me(目)、“第”+汉语词 | 一番目、第二 |
十天干 | 来自中国,用“五行の兄/弟”表示 | 甲、乙、丙、丁 |
十二地支 | 来自中国的成型后版本,用固有词表示 | 子、丑、寅、卯 |
七曜 | 来自西方,汉语词 | 日、月、火、水 |
四季 | 固有词 | 春、夏、秋、冬 |
十二月 | 固有词? | 睦月、如月 |
量词 | 固有词、汉语词 | 一本、二枚 |
代词包括人称代词和指示代词,分短式和长式。其中,短式可后接属格 ga(人称代词)或连体 no(指示代词)、用于构成复合词(有时连浊),有些也可以独用,中古开始短式被限制与属格 ga/no 连用;长式可独用,表示远指的人称或指示代词的 ka 产生于OJ 晚期(通常代替 so,似乎没有中、远的区别),a 产生于 EMJ,暗示 OJ 晚期以前的体系并非近-中-远体系,可能是话者-非话者的关系。
Table OJ 代词系统
代词 | 短式 | 长式 | |
---|---|---|---|
人称 | 1 | wa, a | ware, are |
2 | na | nare, ore | |
3 | si | ||
疑问 | ta | tare | |
反身 | ono2 | ono2re | |
指示 | 近 | ko2 | ko2re |
非近 | so2 | so2re | |
疑问 | idu, nani |
idure |
指示代词表示位置的 -ko2(处)系列在琉球被 -ma(间)系列代替。中指示so在琉球方言的对应是 qu,可能来自第二人称的O。晚期 OJ 远指示 karE 也存在于南琉球,但琉球也有不存在于 OJ 的 a- 系(不清楚是否对应 EMJ a-)远指。wotI
不见于琉球。LMJ 末期的系统已跟现代相似。
Frellesvig 和 Whitman 认为,除去可能表示不定人称的 wa,由于可以表示第三人称和远指示的 ka 产生于OJ晚期,OJ 早期的人称代词和指示代词可能存在话者-非话者的对应关系,距离上体现为近-非近系统(类似古代汉语的彼-此),且日朝代词系统似乎看起来同源,日语中丢失的近指示i,可能体现在
ima(今)< *i-ma(i-间)中,这个 ma 可能与琉球语的代替本土表示位置的 -ko2 系列的 -ma 系列有关。
Table PJ 代词系统
人称 | 指示 | ||||||
---|---|---|---|---|---|---|---|
话者 | 非话者 | 疑问 | 不定 | 反身 | 话者 | 非话者 | 疑问 |
*a | *na | *ta | *wa | *ǝnǝ | *kǝ | *sǝ | *e |
假设日琉语的代词系统来自朝鲜语:
Table 代词系统的变迁
语言 | 近 | 中 | 远 | 疑问 | |
---|---|---|---|---|---|
MK | 近 í 이〮 | 中 kù 그 | 远 tyé 뎌〮 | 疑问 enu 어느 | |
PJR? | (现在 *i-ma) | 话者 *kə | 非话者 *sə | 疑问 *e | |
OJ | 现在 ima | 近 ko2 | 非近 so2 | 疑问 i ~ idu | |
EMJ | 现在 ima | 近 ko | 中 so | 远 ka | 疑问 i ~ idu |
用言包括动词、形容词、形容动词、助动词。用言最大的特征就是在接不同语法词或后缀时,需要根据后续元素改变词形,改变的部分可能是整体,也可能只有词尾。这个变化的过程称作活用。根据不同的活用模式,可以将用言归类到不同的活用型;根据接续不同元素需变化的形态,可以将用言的形态归纳为活用形,这就是活用型与活用形的区别。此分析方法可以套用到朝鲜语中,也就是活用型和语基的概念。
动词分为规则动词(正格活用型,对应“...段”)和不规则动词(变格活用型,对应“...变”),不规则动词甚少,规则动词中,最常见的是五段动词(或者,四段动词),其次是一段动词。五段动词的词干的尾辅音不包括 d, n, z, y, w。
在不同日琉语中,动词活用型经历了不同的发展。在本土,根据 5 种活用形的尾元音(如果是二段和一段,则是 r 前的元音)交替的个数,规则动词活用被称作 N 段活用。琉球的分类比较复杂,而且不同方言间分类不完全相同,但都与古代本土的分类有渊源;琉球的动词活用的音变更丰富。
动词活用型的变化:
四段:现代的四段加上意志形变成五段。方言中,有的地方将ワ行五段终止形元音序列 a-u 读成 /aa/。青森县及其周边、琉球将ワ行五段变成ラ行五段:-u > -ru。东日本存在部分四段动词(饱 aku、借 karu、染 simu、足 taru、垂 taru等)的上一段化。
二段:EMJ 早期出现了新的下一段活用(只有一个1个来自下二段活用的),这类动词在 MdJ 时与四段合流。其他上下二段在 LMJ 分别变成上下一段。
方言中,奈良十津川、和歌山县中部、爱媛县东宇和、九州保留古代二段。一些上二段词在丰日、壹岐、琉球是下二段(由于动词的 *ǝ-Ci- 在 OJ 多表现为 i2,但在东国、九州有 e2 的记录,琉球为 *e,可视作中二段(MB))。肥筑保留下二段,但上二段变成上一段。奈良县南部、纪伊、岛根县出云、肥筑、萨隅、冲绳本岛的上二段动词四段化:okiran(okinai 的否定形式,冲绳ukiran)。
上一段:某些方言中进一步变成四段(如肥筑等)。
サ变:LMJ 时サ变的被动 se-rare,使动 se-sare 产生新形式:sare 和 sase。方言中,在茨城县、千叶县、山梨县、富山县等地变成上一段活用 siru,爱知县等变成 seru。
カ变:方言中,在关东有上一段化的倾向。
ラ变:LMJ 时,ラ变与四段合流。
ナ变:MdJ 时,ナ变与四段D合流。方言中,多在西日本、九州保留。
导致用言活用型变化的一个重要原因是终止-连体合一(后述)。
Table 活用型的变迁
用言 | 古活用型 | 新活用型 |
---|---|---|
动词 | 四段(QD) 下二段(LB) 下一段(UB) 上一段(UM) サ变(s-irr) カ变(k-irr) ラ变(r-irr) ナ变(n-irr) |
> 五段(QD,或者PT) > 上二段(UB) > 上一段(UM) 上一段(UM) サ变(s-irr) カ变(k-irr) > 五段 > 五段 |
形容词 | ク活用(k) シク活用(sk) |
イ活用(i) |
形容动词 | ナリ活用 タリ活用 |
ダ活用 |
活用形有 6 种,分别是:未然形、连用形、终止形、连体形、已然形、命令形。
Table 动词活用(本土)
活用型 \ 形 | 词干 | 未然形 | 连用形 | 终止形 | 连体形 | 已然形 | 命令形 |
---|---|---|---|---|---|---|---|
QD 旧 |
ok- | oka | oki1 | oku | oku | oke2 | oke1 |
QD 新(PT) | ok- | oka, oko(-u) |
oki, oi | oku | oku | oke | oke |
UB | oki2- | oki2 | oki2 | oku | okuru | okurE | oki2yo2, oki2ro2 |
UM 新 | oki- | oki | oki | okiru | okiru | okire | okiyo, okiro |
UM | mi1- | mi1 | mi1 | mi1 | mi1ru | mi1re | mi1, mi1yo2, mi1ro2 |
LB | ake2- | ake2 | ake2 | aku | akuru | akure | ake2yo2, ake2ro2 |
LM | ake- | ake | ake | akeru | akeru | akere | akeyo, akero |
r-irr 旧 | ar- | ara | ari | ari | aru | are | are |
n-irr 旧 | in- | ina | ini | inu | inuru | inure | ine |
k-irr 旧 | ko2- | ko2 | ki1 | ku | kuru | kure | ko2, ko2yo2, ko2ro2, ko2i |
k-irr 新 | k- | ko | ki | kuru | kuru | kure | koi |
s-irr 旧 | se- | se | si | su | suru | sure | seyo2 |
s-irr 新 | s- | sura, suro(-u) | suri, suQ | suru | suru | sure | seyo, siro |
形容词存在两种基本类型:ku 型和 siku 型(终止形与 ku 型同形,但 -si < -si-(si)),EMJ 时通过后接 -ari 产生了 2 种新活用(补助活用,详见下文):kari 型和 sikari 型,琉球还有 sari 型和 sisari 型(-syari型)。siku 型形容词多与心理有关,较主观,ku 型较客观;大部分及物动词的派生形容词是 siku 型。词根重叠词干的形容词在 EMJ 时为 siku 型。ziku 型是 siku 型的变体,数量很少。ziku 型有两种来源,接在表示动物等有实体的名词后面表示“像……”(< n(i)-si,ni “似”?),其他情形表示“无……”(< (a)n-si)。
方言中,形容词在北奥羽、北海道方言逐渐不活用,关东、近畿、出云也有这个倾向。特别是秋田县,形容词完全不活用。北海道、本州、四国、丰日、对马用 -i,肥筑方言(对马除外)用 -ka,萨隅并用 -i, -ka(大隅是 -i 优势),八丈岛的终止形为
-kya。-ka 的形式其实在日本其他地区也存在,但九州以外只留下了痕迹(未然形、连用形中的 -ka-)。大部分琉球方言不用基本活用,用形容词词干 -sari < -sV ari 作为补助活用(一说 sV 是名词性后缀 sa,但这里应该是个连用作用的词),也有用
-ku ari ~ -kari 作为补助活用的(如奄美大岛北部笠利町、龙乡町北半部(两者并存)、宫古多良间以外地区),但是连用形通常用 -ku。肥筑、萨隅用 -ka < -kari 作为终止形。
形容动词的 nari 活用和 tari 活用的区别,在于固有词用前者,非固有词用后者。古早活用型参见下文系动词一节。
Table 形容词、形容动词活用(本土)
词性 | 活用型 | 未然形 | 连用形 | 终止形 | 连体形 | 已然形 | 命令形 |
---|---|---|---|---|---|---|---|
adj | ku 旧 | ku | ku | si | ki1 | kere | |
kari 旧 | kara | kari | kari | karu | kare | kare | |
siku 旧 | siku | siku | si | siki1 | sike1re | ||
sikari 旧 | sikara | sikari | sikari | sikaru | sikare | sikare | |
i | karo(-u) | ku, kaQ | i | i | kere | ||
adjv | n 古 | ni | no2 | ||||
nari 旧 | nara | nari | nari | naru | nare | nare | |
to 古 | to2 | tu | |||||
tari 旧 | tara | tari | tari | taru | tare | tare | |
da | daro(-u) | de, ni, daQ | da | na | nara | ||
desu | desyo(-u) | desi | desu | desu |
EMJ 开始,通过在连用形后加动词 ari,就得到补助活用:如形容词的 kari 活用 < ku ari,形容动词的 nari 活用 < ni ari,tari 活用 < nari,动词否定的 zari 活用 < zu ari。LMJ
时,ar 也可以用其他动词代替,如 gozaru。
在这种理解下,形容词活用的 -ku 也可以视作动词连用形,因为可以接 ari 产生补助活用。
Russell 归类了 OJ 动词语法后缀(助动词等)的排列顺序,他将语法后缀分成 7 类。动词的语法后缀也能接续在其他用言后,但是传统上接续的形式不一定相同。
Table 动词派生及语法后缀的顺序
顺序 | 项目 | 后缀 |
---|---|---|
0 | 动词词根 | Ø |
派生 | 派生后缀 | -k-, -s-, -r-, -m-等 |
连用 | 动词连用后缀 | 连用 -i |
I | 敬语助动词 | imasu, maturu, tamapu |
II | 语态(不接在连用后) | 反复 -apu、使役 -sasu、受身 -raru、尊敬 -asu, -asimu |
III | 相态 | 完成 -tu, -nu, -tari、进行 -wori、持续 -ari |
IV | 时态 | 间接经验过去 -ke1ri、过去推量 -ke1mu |
V | 极性 | 否定 -azu |
VI | 语气 | 推量 -amu、必须 -ube2si、现在推量 -ramu、推定 -rasi |
VII | 句尾元素 | 否定推量 -azi、愿望 -ana、顺接假定 -aba、名词化 -aku, -i, -sa、继续 -tutu、而 -te、直接经验过去 -ki1、终止 -u、连体 -uru、感叹 -ure、确定 -e2ba、让步 -e2do, -e2domo、命令 -e1, -yo2, -ro2 |
su 动词由 su 直接加在名词后构成サ变动词,在鼻音 ĩ, ũ、拨音 n 后浊化为 zu,但有些浊化来自连用形 -mi-su;s-irr 活用型变化之后,某些 -zuru 会变成 -ziru(上一段化),多见于汉字后。因为类似的用法也见于朝鲜语(-하다),也有学者认为同源。
传统的分析将连用 ni, to / 连体 no, tu 等视作格助词。其中,对于连用而言,通常固有词用 ni,汉语词用 to(EOJ 骏河有 1 例 te)。名词词干+系动词 ni/to 实际上构成早期准形容动词,可以将名词当定语(不表示属格)或状语(像…,当作…)用。
《古事記》歌谣中记载了一种特殊的连用法:动词词根 + *-N-(淤曾夫良比 Oso2-burap-i1(押振)< *ǝsǝ-N-pura-p(a)-i-,比許豆良比 pi1ko2-durap-i(引連)< *pikǝ-N-dura-p(a)-i-)。这个 *-N- 似乎就是系动词n的连用形:*N < *ni。
Table OJ 的系动词活用
活用形 | n | t | r | t(引用) |
---|---|---|---|---|
连用 | ni | to2 | to2 | |
终止 | ro2 | to2 | ||
连体 | no2 | tu | ro2 | to2 |
-te | nite EMJ de, nisite |
EMJ tosite | to2te | |
-ari | nari |
助动词和补助动词的区别在于:助动词不能独立使用,补助动词则大多来自实词,它们的含义更趋于形式化(补助动词都接在终止形后):自 OJ 开始已有的:来 ku;继续,正在……,逐渐 ku;出 du;互相 au < OJ apu;能 u(> LMJ eru,可能);经得起 katu;协同 gatera/i;难以 kanu(似乎来源于动词“兼”,但功能上和 -katu 有关);尊敬 tamapu;尊敬 masu;谦恭 mawOsu, maturu 等。LMJ 出现的新补助动词:愿望 -i-tasi(“痛、甚”)代替了 EMJ 的 -amafosi,LMJ 表示“想做”,“想别人做”,现代表示“(我)想做”,-i-ta-gar- “看起来他想做”;传闻 -i-soo- < sama(“樣”)/sau(“相”), -i-ge-(nari) “看起来似乎(要做)”;尊敬-i-marase-, < mawir-ase-, > J -i-mas-; -i-saurau < sauraw- < EMJ saburaw-(在 LMJ 末期被弃用)。后来还出现了:存在 -aru;给 -ageru;结束 -simau;请 -nasaru等。
OJ ari,可以用于描述动词的某种状态(如过去、完成),表示存在时可用于有生命或无生命。其敬语形式也可代替用作存在动词,如OJ masu, imasu, pabe1ri, EMJ owasu, LMJ ojaru, oryaru, gozaru等。
LMJ 晚期产生了 2 个新的存在动词,同源的 iru < OJ wiru 和 ori,iru 主要用于有生命,ari 主要用于无生命,ori 是 iru 的谦逊形。不同方言里这种用法可能不一样,如关西趋向把ori > oru用于有生命。
OJ 和 EMJ 时,wiru(坐)是 tatu(起)的反义词,与此相对,wori 是 tateri 的反义词,wori 和 tateru 分别是 wiru 和 tatu 的后接 -ari 的状态形,可以用于表示进行相,OJ 时接在连用形后,EMJ 开始则多接于 te 后。EMJ 用 wi tari 表示状态比用 wori 更频繁(同义),多接在连用形后,有时接在 te 后。tateri 和 fuseri 在 EMJ 时也用于表达进行,这说明存在动词产生于状态词构成的进行相结构(动词连用形+状态词)。
LMJ 晚期,iru 出现存在动词的用法时,ari 仍用于有生命,这个用法被 iru 代替。EMJ 早期,由于 wori 被 witaru 代替,wori 被重新定义为存在词,在很多方言里用于有生命。许多接 ari 的语法词,在 LMJ
时失落 ri:形容词终止 na < n-ari;断定 ja/da < de ari;完成 -i-ta < -i-te ari;过去 -ke < -ki ari;九州形容词终止 -ka < -karu
< -ki ari。
描述状态可以用动词连体形或 te + ari 等状态动词构成,如 OJ 到 LMJ 早期都用的 -eri, -itari,都用了 ari。现代标准语表示状态常用te iru,te aru 只用于结果态。但是部分方言里区分进行和持续,而且有不同的进行相形式。
否定:动词的否定在东日本用未然形 -anai, -anee,西日本、琉球用未然形 -an, -anu。东日本用 -n 的范围为新潟县佐渡、丝鱼川、长野县木曾谷、伊那谷、静冈县大井川以西及山梨县中央部。东日本ラ行五段也有发生拨音便的情形。近畿中央部用 -n 表示强意否定,-hen, -yahen 表示普通否定。八丈岛的否定用连用形 -nnaka,山梨县奈良田、静冈县大井川上流未然形 -noo,和歌山县、三重县五段未然形 -n、一段未然形 -yan,隐岐未然形 -no,琉球八重山未然形 -nu。否定的区别是可以追溯到 OJ 的,-anai 可能来源于 EOJ 的否定形式 -anapu 的连用形 -anape1(与 nai 类比)的形容词化 > -anai。
否定过去-完了:东日本用 -anakaQta, -anaikaQta, -anukaQta,新潟县佐渡、富山县、长野县中信、南信、山梨县中央部、静冈县大井川到近畿、中国东部、四国(高知县除外)用 -ananda。石川县加贺、静冈县远江等中部地方的一部分用
-anda,三重县伊勢五段 -anda、一段 -yanda,近畿中央部 -henanda, -yahenanda, -henkaQta, -yahenkaQta,中国西部、高知县、丰日 -azaQta, -adaQta,九州一部分
-azyaQta。九州 -anzyaQta 最为盛行,福冈县筑前及九州全境年轻人都用 -anyaQta、熊本县(年轻人) -andaQta。西日本(包括九州)的年轻人盛行 -ankaQta。
否定中止:在东日本用 -anaide, -aneede、西日本 -anto ~ -aide ~ -andukuni。
否定假定:东日本 -anakeryaa, -anakareba, -anaiba, -aneba 等,西日本 -anto, -anya[a], -ana, -ankaQtara等。
从西静冈、岐爱到四国用 -yo,miyo 也见于东九州,但长动词不用 -yo 而是延长元音在西日本更常见。西九州和十津川保留 -ro,东日本、八丈、秋山乡亦然。这个区别可以追溯到 OJ。出云、九州、东北日本海侧的用 -re 可能是四段(五段)动词的类推(一段动词的五段化)。琉球用
-ro 或 -re。
意志形因地域表示意志、劝诱或推量,都接未然形。本土方言中,意志、推量 -u, -you 分布于西日本及日本海侧的北陆到秋田县。一段动词标准语用 -you,中国、九州只用 -u,并发生连续元音融合。未然形 -u 在近畿读成短音,山阴(兵库县但马北部、鸟取县、岛根县出云)为 -a,-ya。全国有些地方(近畿南部、九州各地等)由于一段动词五段化,用 okirou, nigerou 的形式。k-irr 的意志形在西日本、新潟县为 kou。北海道、东北(秋田县由利、山形县庄内除外)、关东、新潟县东蒲原郡、魚沼地方、长野县佐久地方、秋山乡、山梨县郡内、静冈县富士川以东用 -be, -bee 表示意志、推量,原则上接终止形,宫城县、福岛县、茨城县、栃木县发生促音便,神奈川县等发生拨音便,群马县等地一段接未然形。-be, -bee 由来自形容词 -ubesi。长野县、山梨县、静冈县、爱知县三河表示意志、推量用未然形 -zu, -su,也用 -aQto omou, -aQka。zu 来自古 -muzu,清化产生 su。冲绳县独用未然形表示意志。西日本也广用 -yaro, -yarou, -zyaro, -zyarou 表示推量。-daro, -darou 见于山形县庄内、新潟县越后北部、东京、爱知县尾张北部、京都府丹后西部、德岛县、岛根县石见,-dara, -daraa 见于爱知县三河、知多半岛及兵库县但马北部、鸟取县、岛根县出云、隐岐,山形县庄内终止形 -dero、关东等终止形 -danbe, -danbee, -dabe, -dabee, -daQpe, -daQpee、八丈岛 -nou。终止形-zura, -ra 见于长野县、山梨县、静冈县、爱知县三河,终止形 -ro, -rou 见于新潟县越后中部、岛根县石见、山口县长门、高知县,萨隅终止形 -do。-ra, -rou, -do 来自古 -ramu。
许多地域的意志、劝诱都是同样形式,也有用不同形式的地区:静冈县中部等劝诱用 -za, -zaa,名古屋附近意志形为 -mai,爱知县三河、静冈县西部、岐阜县飞驒、长野县南部未然形 -mai, -maika。
否定推量:除了用未然形 -nai darou, -n yarou,东日本也广泛用未然形 -nakanbe, -nakanbee, -nakaQpe, -nakaQpee,昭和后期广泛用的未然形 -naibe, -naibee, neebe,
neebee 也残留为未然形 -neeQpe, -neeQpee;全境都有使用 -mai 的地方。静冈县东部未然形 -neezura, -nakaro, -nakarou。
原则上,表示继续性动作的动词(动作动词)用 -te iru 表示进行,表示瞬时性变化的动词(变化动词)用 -te iru 表示结果。东日本、福井市附近、近畿中央部用音便形 -teru,东北音便形 -teta, -ta 等,佐渡、富山县以西的北陆、爱知县、三重县伊勢音便形 -toru、岛根县出云音便形 -coru, -cou。终止形表示动作全体的形式称为完成相,用 -teru, -teiru 涉及动作继续时间的形式称为非完成相,标准语、上述地区不区别进行相和结果相。
上述地区以外的西日本,非完成相内部区别进行相和结果相:岐阜县、奈良县南部、兵库县播磨、中国(出云除外)、四国、九州,进行用连用形 -yoru 等,结果用音便形 -toru, -coru 等来区别。进行除了用 -yoru,高知县也用 -yuu、萨隅方言 -oi, -yoi, -oQ, -yoQ 等。许多地域结果用 -toru,用 -tyoru 的见于富山县五箇山、石川县白峰、岐阜县一部、广岛县安艺以西的中国、香川县西部、爱媛县一部、丰日,高知县 -coru, -cuu, -tyoru, -tyuu、萨隅 -coi, -coQ 等。这些进行相由 oru,结果相由 te oru变来。有生性不用 oru 而用 aru 的纪伊(和歌山县、三重县南部),进行相 -yaru、结果相 -taru。
这些区域都在逐渐失去两相的区别。西日本的 -yoru 有表示动作即将开始的用法(将然)。-teiru 也能表示习惯、反复,也有用 -yoru、-toru 表示的地域。
说到完成相,实际上古代是过去-非过去的对立,而不是现代完成-非完成的对立。古代的过去助动词是 OJ ki1,现在用于表示完成相的-ta,来自表示动作完了的助动词 te-ari。过去、完了广泛用连用音便形 -ta,神奈川县西部、山梨县东部、静冈县东部、爱知县三河等也用连用音便形 -taa。八丈岛的过去表现独特:未然形 -ra, -tara。
东日本、特别是东北的有关过去时制的表现多样,iru 的 ta 形 ita 表示包含现在开始的过去。东北用 ta 形也表示一段时间的动作、状态:宫城县登米市中田町方言中,与表示不限时间的习惯、恒常状态的 iru 相对,ita(读作/ida/)表示现在一段时间的状态、过去的状态。动作动词的非完成相也像这样,siteru 表示未来或现在的习惯,sitet/da 表示现在一段时间的状态、过去的状态。
东日本大部分用音便形 -taQta, -te aQta 表示过去事实的确认或回想、遥远的过去。青森用- te aQta 表示进行相过去(标准语-te ita),岩手用 -taQta 表示完成相过去(标准语 -ta)。-ta 和 -taQta
的区别在于,-ta 包括现在的时点,-taQta 不包括。-taQta 还因地域存在表示说话者的直接察觉、体验过的事情:宫城县登米市中田町,-taQta 还表示话者的目击体验。东日本用音便形 -taQ 接续回想的 -ke,东北用音便形或终止形接续
-ke 表示确定经验过去,这些 -ke 就来自古代的过去助动词-ki1。
通过在动词后接元素可以表达动作的可能性:
(1) 五段:可能动词(-u > -eru 下一段化);
(2) 上下一段、カ变:未然形 -rareru;
(3) サ变:suru > dekiru。
部分方言区分能力可能和状况可能:
Table 两种可能(五段动词 kiru 为例)
地区 | 能力可能 | 状况可能 |
---|---|---|
东北北部 | kir-eru | kiru-nii |
东北日本海侧 | kir-eru | kir-areru |
中部 | kii-eru | kir-eru |
近畿 | you-kir-u | kir-eru |
九州北部 | ki-kiru, kii-yuru 等 | kir-areru 等 |
冲绳本岛 | ciiyuusun | kir-areru |
大东群岛 | kiri-kireru | kir-areru |
中国、四国、东海地方方言自古存在可能动词的省 ra(ら抜き)或增 re(れ足す)现象,导致五段 -eru 和一段 -rareru 统一为-reru,可能发生于 LMJ。此现象在现代被归类为“日语的混乱”。
顺接:标准语 kara, node。青森县津轻、三户郡、秋田县、岩手县北部用 hande, hante, hende, hede, nte, ente,青森县下北半岛用 sute, site,北海道、秋田县、岩手县、南奥羽、关东及其周边用 kara、静冈县的静冈市以东、八丈岛用 nte、长野县用 ni、长野县(中南信及接壤的东北信)、静冈县、爱知县、岐阜县、福井县、三重县、滋贺县、京都府北部、熊本县南部、萨隅方言用 de、近畿、北陆、新潟县、山形县(置赐除外)、青森县南部地方、岩手县北东部、长野县北端用 sakai, sake, hakai, hake, suke, sike, Qke, ke,近畿、长野县南部用 yoQte, yoQteni、中国、四国、九州(宫崎县、鹿儿岛县除外)用 ken, kee, kin, kii, keni, kini,长崎县各处、壹岐、天草用 sen, seni, seeni,宫崎县用 kara, kai,鹿儿岛县种子岛、屋久岛用 kara。其中,hande 系由室町时代中央方言表示理由的 hodoni 而来,19 世纪初,山形县庄内记录为 hodee,hodoni > hodoe > hodee > hode > hade 的变化在青森、岩手传播。kara 系更古,残留于东北、关东。ken 系起源于 keni。sakai 原为 sakai ni,一说由用表示理由的 sa 接续同样表示理由的 keni 产生,一说由名词 sakai(境)变来。该词从近畿北上到日本海侧,进入北陆、东北。
与标准语 keredomo 相当的逆接接续助词:北海道、南奥羽方言到丰日方言用 kedomo, kedo, kendo, keredo, kendomo 等,北海道沿岸部、北奥羽方言、新潟县越后用 domo,青森县津轻、秋田县北部用 baQte,青森县下北半岛用 taQte,岛根县出云用 domo, dadomo,岛根县隐岐用 daedo, daido,肥筑方言、萨隅陆地部南端、萨隅离岛部用 baQte, baQten,萨隅、佐贺县西部、长崎县中部用 don, idon, zyon, donkaran,琉球用 siga。其中 baQte 系起源于 batotemo。九州的一部用 baQtemo, baQtemu 就是印证。
WOJ 有些形容词可以直接用词干接续名词,EMJ 开始这种用法被大大地限制,只见于极少词和部分固定搭配。突厥、蒙古、通古斯语也有这种用法。这种接续法中出现的连浊是系动词 no(连用 ni,连体 no2)导致的。
下面列举形容词的构词法:
(1) 形容词词干-形容词后缀
(2) 形容词词干1-(N)-形容词词干2-形容词后缀
(3) 形容词词干1-(N)-形容词词干1-形容词后缀
(4) 名词-形容词后缀
(5) 名词-(N)-形容词词干1-形容词后缀
(6)
名词-(N)-名词-形容词后缀
(7) 动词-形容词后缀
(8) 动词-动词-形容词后缀
(9) 动词名词形-(N)-动词名词形-形容词后缀
(10) 名词-(N)-动词-形容词后缀
(11)
动词名词形-(N)-形容词-形容词后缀
西方也称名词性形容词,词干由 OJ 的含 -ka, -pa, -ra, -raka, -ya, -yaka 等词尾(EOJ 还有 -da, -de)的单词构成,OJ 时归为副词。EMJ 早期的形容动词多为固有词,接系动词 nari
活用,后期 EMJ 产生了汉字词形容动词,再后来,西方借词也可以作为形容动词词干。非固有词接系动词 tari 活用。
对动词而言,从 EMJ 早期开始,就有用连体形来终止句子的例子(被认为有咏叹含义),在 EMJ 后期到 LMJ 逐渐增多,最终连体形代替终止形,结果导致在 LMJ 早期两形合一,直接导致ラ变与四段合并。s-irr 原来的终止形 su 和连体形 suru 在 LMJ 早期为互为意义相同的变体,最后 suru 成为了主要形式(但在打消推量 mai ~ mazii 和禁止 na 前多用 su)。
本土方言基本上不区分终止形和连体形。长野县秋山乡两者都用 -o。伊豆诸岛的利岛、八丈岛终止形为 -u,连体形为 -o,八丈岛连体形的完整用法是 -owa。利岛的终止形出现了限于部分用法的 -u:-u-bei, -u-na 与终止形后面不再接续时用 -o 的区别。
至于形容词,EMJ 时,由于音便,连体形 -ki > -i,终止形 -si > -i(词中清音浊化、擦化的证据之一),与连体形合流。
终止-连体形合一造成许多用言活用型变化和归并。
LMJ 时,nari 型活用的终止-连体形的 ri 脱落,变成 na(连体形的来源),也可以用 ja ~ dea ~ da < de a < de ari < ni te ari 代替(终止形的来源),有 ja 用于终止,na 用于连用的趋势;tari 型适用于部分固定搭配,to 留存了下来。现代终止形一般用 da(LMJ 时少用,暗示 da 可能流行于当时的东日本),而关西某些地方用 ja(注意西 ja 东 da 的区别与 i-a > WOJ e vs EOJ a 的区别相似),京阪大部分地区用 ya < ja 或 yarou。随着敬体 desu 的产生,da 被归类为简体。现代标准语形容动词的终止形词尾为 da,各地方言也多用此作为断定助动词(接续体言):da, zya, ya,西日本各处地区(特别是中国、四国)用 na 形。北奥羽方言连体形也用 da。关于连用形的来源:EMJ 晚期开始,na 的连用形 ni 用例渐少,de ~ nite 用得更多。de 在 LMJ 用于构成分析形式,如 de wa aru, de wa arimasen, de gozaru 等。MdJ 时 de wa 常缩略成 dya > zya。
助词分为 6 种,有些助词来源于名词或动词,可以接体言和用言的某些活用形。
(1) 格助词:表示名词的格。虽然日语中常有省略格助词的情形,古代的正式体裁训点语通常不省略格助词。各地都有格助词连续元音融合的情形,融合的模式因地域而异:息が iki ga > ikya、窓が mado ga > mada、時は toki wa > tokya。冈山县名词尾元音 + wa/o/ni/e 组合会发生规则的词形变化(“体言曲用”)。也存在拨音后接 ga/wa 时发生连音的地域。
(2) 系助词:与动词不同的形连用,构成系结结构。
(3) 副助词:限定用言的意义。
(4) 接续助词(连词):EMJ 时,wo, ni, to, ga 也能用于表示逆接。
(5) 终助词:决定句子的功能。
(6) 间投助词(感叹词):“间投”是英语 interjection 的对译,表示位置上能插入句子中间,但功能上是表示话者心情的助词,比如感叹、强调、祈使、引起注意等。OJ 的间投助词有 na, ro2, ya, yo2 等,其中,ro2,
yo2 与是动词命令形有关。其他还有 iza(引诱), ina(否), wo(是), ani(岂), ana(唉), wasi(唉), apare(哎呀), ara(哎呀), we(唉)等。
还有种表示泛指某物的准体助词(相当于汉语“的”),来自名词转化:mono, koto,在北海道、本州、四国、福冈县丰前、大分县用 no,秋田县、山形县用 na,福岛县会津、山形县庄内、新潟县越后用 an,新潟县越后用 gan, ga,富山县、石川县、高知县用
ga,大阪用 non,山口县用 so, ho,九州(福冈县丰前、大分县大部分除外)用 to, tu。
准体助词 no:EMJ 已经出现了 no 与连体形连用表示名词化的用法:NOUN no VERB-连用,MdJ 早期出现了 NOUN ga/no VERB-终止连用 no wa/o 的用法,接管了连体的名词化功能。LMJ 后期,随着系结崩溃,连体形的连体功能中,咏叹、疑问被分别终助词zo, ka 代替,名词化被 no 代替,仅留下修饰名词的功能。
补语:修饰名词性结构通常不含补语(即修饰名词性从句和被修饰名词间的连接元素),有时用 ga, no 充当此作用(“连体形+补语标志+名词”的结构),而用 ga 的情形比 no 更多,也有用 ya 的例子(ya 可能是表达强调的系助词)。LMJ
后期发生了两个变化:此形式不仅变得频繁,no 也变得比 ga 更频繁使用,这些变化通常归功于朱子学派的新汉文训读——用“之”对译 no,特别是 LMJ 晚期二形合一之后。此形式只用于书面语。
主格 ga:OJ 时 ga 和 no 是属格助词,在到 EMJ 时都可以标记修饰名词分句、其他分句、感叹句、疑问句、系结结构的主语。直到LMJ 早期,ga 比 no有更多限制:
(1) OJ 时 ga 主要用于表示人的代词和名词;
(2)
EMJ 到 LMJ 早期,ga 只用于表示第一二人称的代词和名词,及某些与人有关的名词;
(3) 只有 ga 能用于标记名词化,反映在 ga 变成接续助词;
(4) 补语用 ga 比 no 多。
EMJ
出现了用 ga 表示分数的例子,如“三分が一”(1/3)。但到 LMJ 末期,ga 完全丧失了连体用法,除固定搭配的代名词除外,其补语用法被拓展成主格助词。LMJ 末期,ga 主要用于陈述句等的主格,MdJ 只用于陈述句。no
保留了属格的用法,也用于标记从句和名词性从句的主语,但 MdJ 只也用于在短修饰名词的从句中标记主语(现代大主语 ga 和小主语 no 的区别,注意 wa 和 ga 不是大主语和小主语的区别,而是主题和主语的区别)。
琉球语在更早的时候已经用 ga 作主格。琉球大多数区域的主格-属格都用 ga, nu(当于标准语的no),根据对象的含义、性质决定使用 ga 还是 nu,如有些方言用 ga 接代词,nu 接其他名词,八重山方言只用 nu。
OJ 和 EMJ 时代,系助词用不同动词活用形联结的规则称作“系结”,在 LMJ 到 MdJ 的演变过程中崩溃(结的破格)。日语的“系结”实际上等价于题-述(T-P)结构(其他复杂的情形如主题-(强调-假想))。
Table 系结
系(主题部) | 结(论述部) |
---|---|
主题: Ø, wa, mo |
论述: 终止形 |
强调: ya, ka, namo/namu, so/zo koso |
假想: 连体形 已然形 |
LMJ 时系结结构减少,在末期消失,koso 在一定范围内留存。结果系结只在部分本土方言和某些琉球方言中留存。ka 和 zo 在 MdJ变成终助词,koso 是强调词,koso 和 zo 留在固定搭配 you-koso,
dou-zo 等中。一般认为系结崩溃归功于终止-连体形合一,但这存在几个问题:
(1) 用已然形的 koso 系结也崩溃了。一般认为 koso 的崩溃导致已然形的感叹功能失落;
(2) 存在终止连体区别的本土方言里,系结仍然崩溃;
(3) 结动词似乎并非是系结的决定性特征,结动词不存在或是一个四段/上一段动词(没有终止和连体形区别)的情形不少。
因此两者间未必存在因果关系。
敬语反映话者和听者的社会关系,分尊敬语(主体尊敬)、谦让语(客体尊敬)和叮咛语(也有分成尊敬语、谦让语 I、谦让语 II(郑重语)、叮咛语、美化语5类的)。主体尊敬比谦让有更多发展,设置了多重尊敬水平。由于日语频繁省略主语和宾语,敬语体系有时也能充当屈折形式:用尊敬表示第二人称,谦让表示第一人称。敬语在历史上的变化很少。OJ 时曾存在绝对尊敬(“神说的”),但 EMJ 时消失。敬语在中世的文学中无处不在,特别是物语中,不仅用的多,还能联合使用表示高级,如 sase-rare-tamau表示尊敬,tatematuri-tamau 表示谦让。联合使用在 LMJ 晚期不再使用,可能体现当代的口语化趋势。现在敬语体系形成了语法的表达,使用的助词、词汇补充比中世时更少。有些方言不用敬语体系,比如东日本。
叮咛语即“敬体”,与简体相对。和尊敬语和谦让语不同,敬体作用于句子末尾,增加 imasu(宫古 imyaati)或 desu 表达。首都圈方言的敬体统一用 -desu, -imasu 形。也有没敬体的方言。敬体始于 EMJ,建立于 LMJ 早期。所有敬体词汇都来自尊敬词或谦让词。EMJ 中期的 faberi 为谦让词或 ari 的谦让语,在许多地方开始用作 ari 的敬体。
原来使用 ari 的地方,LMJ 早期被 saurau 代替(侯文),saurau 来自 saburau。saurau 变成敬体语标志助动词,接连用形或 de,这一发展产生了敬体这一语法类别。saurau 后来变成 /sɔɔrɔɔ/ ~ sau /sɔɔ/。有学者认为desu < de saurau(其他假说:< de gozaimasu, de arimasu)。LMJ 产生了更多 ari 的尊敬形式:o ide ari > odyaru > ojaru; o iri ari > oryaru,但在 MdJ 消失。包括 LMJ 早期产生的 gozaru,仍至今用作(超级)尊敬存在动词,来自 goza ari,LMJ 也存在另一形式 goza aru,否定形为 goza nai。goza 就是尊敬存在动词 owasu ~ owasimasu 的训字“御座”的汉字音。LMJ 晚期时,gozaru 的形式更频繁。LMJ 晚期,-i marasu 代替了 -i saurau,成为现代 -imasu 的前身。-i marasu 并不来自其他尊敬或谦让存在动词,而是来自 OJ 的谦让动词 mawiru > mawirasu。-imasu 产生于 LMJ 晚期,近代开始广泛使用。-desu 首先盛行于江户,普及至全国。-desu 和 -i masu 是现代最常用的敬体助词。
名词敬语用前缀,OJ 用 mi1- 表示尊敬,Opo2-mi1- 表示更高级的尊敬,常用于帝王,EMJ 时变成 oon- > on-,替换了 mi-,在LMJ 进一步变成了 o-,成为主要的敬语前缀。o 的广泛作用包括:组成敬语动词、第二人称前缀、简单敬语名词,常归于美化语,也有固定搭配词。o
在战前通常用于女子的敬称,与 ko(子)组合使用,现代已经被 -san(様), -can 替代。EMJ 的 go-(御)始于汉字词,但在汉语里,此字通常并不用于敬语,而是表示“皇家的(御用)”。go 也可以用作后缀。对于汉语词,也可沿用汉语本身的一套,如“贵…”、“令…”。
谓语敬语有 3 个主要构成方法:
(1) 助词:OJ 的 -sasu 尊敬、-asimu 使动尊敬,EMJ 开始的 -raru 被动尊敬、-sase 主动尊敬。助词不用于谦让。
(2) 补助动词:-tamau 尊敬、-mairu 谦让、-tatematsuru
谦让、o + 动词连用形 + ni naru(尊敬)、o + 动词连用形 + kudasaru(尊敬)。
(3) 词汇补充(不规则敬语):imasu 走(尊敬)、kakuru 死(尊敬)、 tukaematsuru
侍(谦让)、mousu 说(谦让)、mairu 入(谦让)等。
Table 不规则敬语词汇变化
简体 | 尊敬 | 谦让 | 敬体 |
---|---|---|---|
会う | お目に掛かる、お目もじする | ||
与える、やる | 差し上げる、上げる、献上する、献呈する、献じる、進呈する | 上げる | |
ある | ございます | ||
言う | おっしゃる | 申し上げる、申す | 申す |
行く | いらっしゃる、おいでになる、お越しになる | 伺う、参上する、上がる、参る | 参る |
いる | いらっしゃる、おいでになる、おられる | おる | おる |
受ける | 拝受する | ||
思う | 思し召す | 存じる | |
買う | お求めになる、求められる | 求める | |
借りる | 拝借する | ||
聞く | (~が)お耳に入る | 伺う、承る、拝聴する | |
着る | 召す、お召しになる | ||
来る | いらっしゃる、おいでになる、見える、お見えになる、お越しになる | 参る | 参る |
くれる | 下さる、賜わる | ||
死ぬ | お亡くなりになる、亡くなられる、逝去する | 亡くなる | |
知らせる | お耳に入れる | ||
知る | ご存じだ | 存じる、存じ上げる、承知する | |
する | なさる、あそばす | いたす | いたします |
訪ねる、尋ねる | 伺う、参上する、上がる、お邪魔する | ||
食べる、飲む | 召し上がる、上がる | 頂く、頂戴する | 頂く |
寝る | お休みになる、休まれる | 休む | |
見せる | お目に掛ける、ご覧に入れる | ||
見る | ご覧になる | 拝見する | |
命じる | 仰せ付ける | ||
もらう | 頂く、頂戴する、賜わる、拝受する | ||
読む | 拝読する |
日语的词汇根据词源分成固有词和借词。固有词包括和语(倭语)词和拟声拟态词(这两类词语通常有不同的用途)。不过某些和语词有进一步的外部来源。
OJ时代的借词来源包括:东北的Ainu语,大陆的汉语、朝鲜语、梵语,海洋的南岛语(OJ 以前的固有词也可能存在潜在的借词)。尾辅音的元音可能是尾辅音前一元音的重复,如 kasa ~ MK kat 갇〮(伞),也体现在汉字古音中。与后来的外来词区别,来自汉语的称为汉语词。明治时代开始,日语引入了大量西方借词,这就是外来词。最初的日外接触发生在16世纪。借词分为3个阶段:明治以前、明治到二战结束、战后。后面两个阶段产生了深远影响。外来词(日语环境称为“外来语”)一般不包括早期的借词:汉语词和梵语词,一般用片假名书写。
从 1540 年代传教士来日,到 1630 年代取缔基督教、驱逐传教士之间的借词来自葡语。17 世纪中期到 19 世纪中期锁国期间,荷兰是欧洲国家中唯一的交易国,日本出现了通过荷兰语研究欧洲知识技术的“兰学”,传教士用葡语、拉丁语、假名写的词语,只有少部分进入日语,但其中也有相当一部分留到现代——大部分是葡语。自 1850 年代强制开国后,大量关于欧美科学技术文化的词语涌入,被用于现代化建设和追上西方国家脚步,导致大量外来词,或直接引入,或写成汉字。英语、荷兰语、葡语是主要来源,但不同领域会借用不同的语言。欧洲语言的规范语法对日语语法的编制也造成了影响。二战后,由于英语的传播和教育的推广,英语(特别是美式英语)更加大量流入。流行词通常来自英语,日语中常创新地使用英语词与本土用法,甚至是其他语种联合,创造不用于英语的词汇。
自江户后期至明治时期以来,有的外来词用汉字音译、意译或重用,大部分是学术、政治、知识相关,后来部分被重新借用到汉语、朝鲜语、越南语中,这就是“和制汉语”(和制汉语词)。这些词汇,大部分由西周、福沢諭吉、井上哲次郎翻译。
通过对词干或整个词进行重复,可以构成新的词汇。
Table 不同词性的重复构词
词性 | 重复的作用 |
---|---|
名词 | 物体的重复:复数(连浊)、成对的身体部位 |
动词连用形 | 动作的重复或持续 |
ク形容词词干、副词、词组、句子 | 用作副词 |
感叹词 | 感叹声音的重复或持续 |
拟声拟态词 | 拟声或拟态的重复或持续 |
拟声拟态词与传统和语固有词有不同的派生方式,而且打破了传统和语固有词不允许词首浊塞音的限制。拟声拟态词的基本形式可以由 1 - 2 个 CV 音节组成(C 可以为 Ø),2 个 CV 音节的本文简写为 AB 结构。大部分拟声拟态词出现在 LMJ 及以后,很可能是早期就产生,但是活跃在口语环境,未被正式文书收录。
拟声拟态词的派生方式包括:重复、后接或插入促音、后接或插入拨音、后接后缀 ri、后接长音、辅音清浊交替、元音交替、拨音化。后缀ri可能是动词后缀 *-rV 的名词性形式。所有派生方式都有含义:
(1) 清浊交替可以改变词汇的色彩:清浊的含义是相对的,浊音的含义比清音更进一层,这种变化也体现在亲属词汇的清浊交替上。清音表示锐、轻、弱、软、松、小、精、积极色彩,与之相对,浊音表示钝、重、强、硬、紧、大、粗、消极色彩;
(2)
重复体现拟声或拟态的重复或持续;
(3) 促音 Q 体现声音或动作的不规律、急促、快速、突然,不用于表示平稳、持续的声音或动作;
(4) 拨音 n 体现声音的回响;
(5)
后缀 -ri 体现拟声或拟态的一次性或完结,带 -ri 的重复形式重复表示声音或动作不规律;
(6) 长音体现声音的延长;
(7) 元音交替体现听感的变化;
(8) 辅音拗音化:程度加深。
一个拟声拟态词的词干结构如下(辅音、元音延长可以为空 Ø):
Table 拟声拟态词的词干结构
双音节的第 1 音节 | 元音延长 | 辅音延长 | 单音节 双音节的第 2 音节 |
元音延长 | 后缀 | |
---|---|---|---|---|---|---|
单音节词干 | CV | V | suf | |||
双音节词干 | [CV | (V)]1 | [(C) | CV | (V)]2 | suf |
双音节词干的词中 C2 是第 2 音节辅音 C2 的前向延长,通常是 n/Q,而且是个互补分布,结果导致整个词语的语感出现进一步的强调:分别强调回响或急促。发生长音化的 p 脱离了轻唇化过程。中间拨音 n 的存在还说明,该延长规则发生在浊音仍读作“鼻冠浊音”的时代,因此浊音的辅音延长,不是单纯的像 b [b] > Qb [bb],而是 b [mb] > nb [mmb] > nb [mb]。
因此,中间和末尾位置的 n/Q 有不同的来源:中间 -n/Q- 来自辅音 C2 的延长,而后缀(“suf”)-n/Q 才是真后续元素。此外,“suf”的位置,词根为单音节时,还包括后缀 -i;词根为双音节时,还包括后缀
-ri。
Table 拟声拟态词中缀 n/Q 的互补分布
辅音 | k | s | c | ts | t | p | f | h | r | g | z | d | b | n | m | y | w |
---|---|---|---|---|---|---|---|---|---|---|---|---|---|---|---|---|---|
长辅音 | /kk/ | /ss/ | /ttɕ/ | /tts/ | /tt/ | /pp/ | /ɸɸ/ | /hh/ | /rr/(, /nr/) | /ŋg/ | /nz/ | /nd/ | /nb/ | /nn/ | /mm/ | /ij/(, /n'j/ | /uw/(, /nw/) |
转写n/Q | Qk | Qs | Qc | Qts | Qt | Qp | Qf | Qh | Qr(, nr) | ng | nz | nd | nb | nn | nm | iy(, n'y) | uw(, n'w) |
Table 拟声拟态词的清浊交替
清 | k | s | t, c(/_i), ts(/_u) | p, h, f(/_u) |
浊 | g | z | d, j(/_i) (> z), dz(/_u) (> z) | b |
派生同时伴随音调变化。一个拟声拟态词的重音核通常在词首音节,但在后接后缀(suf 的部分)时,重音核会后移到 suf 的前一个音拍位置:
Table 拟声拟态词的音调变化
模式 | 东京式 | 京阪式 |
---|---|---|
CV | /H/ | |
CV-n | /H-Ø/ | |
CV-Q | /H-Ø/, /Ø/ | /H-Ø/ |
CVV | /HØ/, /Ø/ | /ØH/ |
CVV-n | /Ø/, /ØØ-H/ | |
CVV-Q | /Ø/ | /ØØ-H/ |
CV-n-CV-n | /H-Ø-Ø-Ø/ | /H-Ø-Ø-Ø/ |
CV-Q-CV-Q | /H-Ø-Ø-Ø/, /Ø/ | |
CVV-CVV | /HØ-ØØ/ | |
[CV]1[CV]2-[CV]1[CV]2 | /HØ-ØØ/ | /HØ-ØØ/ |
[CV]1[CCV]2-[CV]1[CCV]2 | /HØØ-ØØØ/ | |
[CV]1[CV]2-Q | /ØH-Ø/ | /ØH-Ø/, /LH-Ø/ |
[CV]1[CV]2-n/ri | /ØH-Ø/ | /HØ-Ø/ |
[CV]1[CCV]2-n/ri | /ØØH-Ø/ | /LØH-Ø/ |
[CV]1[CV]2-n/ri-[CV]1[CV]2-n/ri | /ØH-Ø-ØØ-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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